恨才会铭记,但薛皎显然不愿意,她的生活太满了,她回到自己的世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每天只觉得时间不够用,脑子里装的都是各种知识,没时间去痛苦去纠结,去回忆那些爱恨情仇。
他还有女儿,早慧的薛珍,记性格外出众,她记得梁桓这个父亲,甚至印象深刻。
但她也不要他了。
她的语气那么坚定,她没有一丝的排斥,她完全能接受她的妈妈跟另一个男人结婚成家,管另一个男人喊“爸爸”。
梁桓接受不了。
咳到最后,喉间已经泛起一股血腥气。
他到南方来,本就水土不服,路上奔波太过,病了一场,病刚好,又被梁栋那个疯子派人打了一顿,先病后伤,几乎没怎么出过宅子,心情郁郁,久治不愈。
大夫给他开药,梁桓听着药方,十分耳熟,细一思量,这不是薛皎曾经吃过的药方子吗?
她卧病在床,久不见好,类似的药方吃了好些时日。
梁桓不敢细想,也来不及细想,他有一大堆事要做,卧病在床也不敢耽搁。
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一些,造了个孩子,又被人爆出来,梁栋在给他找麻烦时,总是很积极,如今赐婚的圣旨已经快马送到梁桓手中,藏在小院中的丫鬟知书,摇身一变成了齐王妃。
看着知书接到圣旨之后,那按捺不住狂喜的模样,有一瞬间,梁桓几乎要怀疑,他私下孕子的事,是不是知书自己爆出去的。
毕竟从结果上来看,知书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梁桓冷静下来之后,并不在纠结这件事,齐王妃已经跑了一个,再死一个,也没什么。
后宅女子,死法多得是,知书身份低也有身份低的好处,全家都掌控在他手中,完全被他拿捏。
但现在不行,聚集在他和知书身上的目光太多,而且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得等等。
没关系,他有耐心。
已经请大夫看过,知书怀的是男胎,只要有儿子,齐王府他就还是主脉,哪怕他死了,也不会再回到大房去。
天幕上,一群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还在叽叽喳喳。
薛珍对“新爸爸”坦然的态度,让她旧爸爸吐血,也让同学们惊讶不已,七嘴八舌道:
“新爸爸对你不好怎么办?”
“新爸爸要是偷偷打你,欺负你,怎么办?”
“对啊,要是有了新爸爸,你妈妈会跟新爸爸生弟弟妹妹,他们就不爱你了,妈妈也不爱你了。”
说这话的小女孩叫许唯一,班里很多同学羡慕她的名字,因为她名字里有个超级好写的字。
许唯一梳着公主头,一脸苦大仇深,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圈红红的。
“不会的。”薛珍的语气依旧坚定:“不会这样的。”
她说:“妈妈不会不爱我,她说了,我是她最爱的宝宝,她永远爱我,我也永远爱妈妈。”
“新爸爸不会偷偷打我,欺负我,对我不好,我妈妈不会看上这种人,她不会找这样的人当我的新爸爸。”
小朋友们都被薛珍震住了,还是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还是许唯一,她红着眼睛说:“珍珍你不要相信,大人都是骗子,他们说的话会收回去,答应的事也会反悔,你不要被骗了。”
“我妈妈不会骗我。”薛珍还是很坚定。
“那、那是你还没有弟弟妹妹!”许唯一急了,“等你妈妈生了别的小孩,你就知道了,她会爱那个孩子,不爱𝒸𝓎你了。”
“不会的,我妈妈不会不爱我。”薛珍坚定地爱着妈妈,也坚定的相信,妈妈会爱着她。
许唯一看着她,嘴巴张开,又合上,又张开,想说话说不出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老师急急忙忙跑过来,许唯一指着薛珍,哇哇大哭:“她说我妈妈不爱我……”
薛珍被同学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本来还在担心地看着她,想着要不要哄一哄,就听见这莫名的指责。
“我没有!”薛珍有点儿生气,“我没有这么说。”
老师没有急着指责谁,一个老师哄哭得喘不上气的学生,另一个老师跟周围学生询问事情经过。
小朋友们说得颠三倒四,但老师已经习惯了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口述中提取关键信息,复盘事件经过。
听完之后,老师怜惜地摸了摸薛珍小脑袋,两个老师分别将薛珍和哭唧唧的小姑娘带到车子前后的位置坐好,一对一进行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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