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来是游到这里来了!”安遥拿着勺子就要把饭往司煜深嘴里塞,后者猛烈地挣扎,可惜他毕竟是坐在轮椅上,再怎么反抗也挣脱不出安遥的掌控。
“来,张嘴,像我这样,啊——”安遥自己做起了示范。
司傲天抵抗不能,屈辱着被迫吃下这口饭,尽管这口饭味道口感俱佳,但他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毕竟打他记事以来就没被人这么喂过饭了,连他妈妈都没有过!
“对,就是这样。”安遥说着又盛了一勺,比划道:“小鱼儿又游过来啦——”
司煜深羞愤不已,额间的青筋都崩了起来,他咬牙道:“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知道呀。”安遥语气认真,“小孩子都比你乖,至少他们会好好吃饭。”他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快点,一会儿凉了再吃会闹肚子的。”
司煜深做了个深呼吸缓解情绪,也就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不然哪至于被人强迫着喂饭。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勺子,想了想忽然道:“你说话好像变流利了。”
安遥闻言咦了一声,当即小声背了几句院长伯伯教给他的诗,的确丝滑了许多,再无刚醒来时的生涩感。
司煜深趁这个空挡一把抢过勺子,将碗里剩下的饭一股脑全扒拉进了嘴里,样子狼狈得像是饿了好几天,彻底抛下了一贯的餐桌礼仪,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眼前的饭解决掉,让安遥手里那条该死的鱼不要再游了!
“真的不结巴了诶!”安遥激动地搓了搓手,又揉揉自己的脸,待他从欣喜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发现司煜深已经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连粒米都没有剩。
“你吃得好干净呀。”安遥伸手在司煜深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好乖好乖,真棒!”
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个“摸头杀”的司煜深崩溃地闭了闭眼,合着无论吃不吃完,都是一场劫难……
“接下来是午睡时间,好好休息吧。”安遥把司煜深推回房间,贴心地帮他关上了门,随后端着碗盘收拾厨房去了。
乡下的小屋隔音不好,司煜深听着厨房传来的朦胧水声,将手中的手机几次按亮又按灭。他压下了向郁青叙述自己遭遇的想法,毕竟安遥本质上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方法过于奇葩。
况且安遥是个傻子,自己跟个傻子较什么劲呢。
可是、可是……
真的很丢人!
司煜深恨不得现在再来一场车祸,直接把自己给撞失忆,或者干脆把自己也撞成个傻子,省得还有心力想东想西。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才结婚第一天,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
厨房里只有厨具和食材是新换的,装碗筷的柜门,还有墙上贴的瓷砖都挂着点点陈年污渍。
安遥是个爱干净的,怎么看这些污渍怎么不顺眼,他索性找了块抹布,打算给厨房来个大扫除。
佣人配置的厨房清洁工具并不齐全,安遥挑挑拣拣,没找到他以前在疗养院常用的,最后只能握着块钢丝球,全程大力出奇迹。
他勤勤恳恳地奋战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显眼的污渍全都蹭了下来,只是他就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精力用尽的时候没电的也快。
安遥抬起双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伴随着这口气呼出去,他身子一软,靠在刚清洁好的瓷砖上就睡了过去。
下午山间起了股风,使得气温不像上午那般热得发干,这会儿风中混着绿意盎然的生机,像是后山上树影斑驳种的绿叶的气息,又像是开在院门外白黄相间的小野花的芬芳。
安遥实在太困了,窗外夏蝉竭力的鸣叫声、麻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没将他吵醒,阵阵微风勾着他卷翘的发尾忽起忽落,他平稳的呼吸也跟着微风起起伏伏。
他正沉浸在一个甜美的梦中,梦里他健康无灾地活到了十九岁,院长伯伯、护士姐姐们和院里的小伙伴正聚在一起为他庆祝十九岁生日。
平日里最照顾他的护士姐姐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蛋糕上插着两根印着十九的数字蜡烛,点点火光在安遥的黑眸里跃动。
“遥遥,生日快乐!”大家异口同声祝贺道,说完护士姐姐便将蛋糕递了过来,安遥下意识接住,这一接他发现蛋糕比记忆中重得多,重得他几乎托不住。
这时他听到向来和蔼可亲的院长伯伯,难得换上沉重的口吻,他说:“安遥,你已经长大了。”
安遥瞬间被从心底蔓延的恐慌感淹没,他下意识想逃离这里,不去听院长伯伯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以后的路,该你自己走了……】
安遥手中的蛋糕终于不堪重负地砸落到地上,咚的一声灯光暗了下来,漫无边际的空间只余他一人。
倏地掌心传来阵刺痛,安遥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昏黄的日光披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掌心被钢丝球割破后,渗出的血珠格外的殷红。
梦中院长的话在他脑中不住盘旋。
【以后的路,该你自己……】
安遥猛得站起身,地面上残留的清洁剂令他脚下一滑,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可他毫不在意,就这样带着一堆噪音,风风火火地推开了几步外的房门。
屋内身上仍穿着结婚礼服的男人正端坐在轮椅上,落日余晖为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晕,作为男频里用一切美好词汇堆砌出来的傲天,男人这一刻帅得有些失真,令此刻尚不具备美丑概念的安遥都有片刻恍神。
“怎么,又到小鱼儿遨游的时间了?”男人忽然开口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