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道:“但现在你应该知道,前天夜里,陈家郎君就不幸身亡,这床被褥的温热,又是谁焐热的呢?”
陈明信猛地看向吴景。
狄进也看向吴景:“事实上,凶手只要是人,而非真的恶鬼,就要睡觉!而你从前天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先是客人进店,晚上连杀两人,分尸埋尸,布置雪堆,等待雪停,然后昨日又守了一天,精神一直紧绷,防止有人发现屋内的异状……恐怕熬到晚上,两天两夜未睡,你也很疲惫了,所以在确定了书童和仆妇不会醒来后,你就躺在了陈家郎君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睡了一觉!”
陈明信嘴唇颤了颤,呕吐起来。
杀人者在遇害者被子里睡觉,实在太恶心了……
吴景则根本不理会书童,依旧主打一个嘴硬:“胡言乱语!这明明是我家公子睡的,他今早被恶鬼抓去之前,一直睡在里面!”
狄进摇了摇头:“你太想将此次案件,定为恶鬼杀人,才做出这诸多安排,而万一有人敲门,你要及时出面,必然不可能褪下衣衫,是和衣而睡的。”
吴景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依旧镇定自若。
但狄进的视线往上移:“伱的毡帽当时是放在哪里的?”
吴景摸了摸头顶的帽子,脸色终于变了。
只见狄进做了个手势,林小乙和雷九展开被褥,将一面展示在众人眼前。
就见被子的一块,沾了不少黑灰色的毛,与吴景头顶上戴着的破旧毡帽色泽一模一样。
“仵作会取下你的毡帽,与上面的毛一一对比!”
狄进:“在野外找到凶器,你可以推托那不是你的,在后厨找到迷药,你可以推托不知是谁放的,但现在解释一下吧,你家公子的被褥里,为什么会粘有你帽子上的毛?莫非是恶鬼抱着你毡帽,躺在陈知俭的被子里,留下了这些?”
薛超绝望地看着被褥,嘴里喃喃低语:“怎么会……怎么如此……”
吴景定定地看着被褥,突然笑了起来:“精彩!精彩!我这小小的破绽,也能被你捕捉到,成为解释不清的铁证,今日方知世上还有如此刑断,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三年前要是有阁下,也毋须如此……”
“你的动机,果然是以恶鬼索命闹得开封府人心惶惶,逼迫开封府衙调查一桩陈年旧案?”狄进沉声道:“去年,阳武县的恶鬼杀人之案,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