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李遵勖勃然大怒,再度在床上挣扎起来:“是你!是伱!就是你!若不是你查案,本驸马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狄进理都不理,直接问道:“驸马既然清醒,那请问,开封府衙前任推官袁弘靖的尸骨,埋在哪里?”
李遵勖气极反笑:“本驸马为什么要告诉你?”
狄进淡然道:“驸马不说这个,又怎知接下来的其他话语可信不可信?是不是如公主府上下所言那般,是发了癔症,胡言乱语?”
“癔症……癔症……哈哈!我患了癔症?是他们不想让我开口啊!”
李遵勖的身体在床上疯狂扭动,那暴怒到癫狂的模样倒是真的像癔症了:“好!我说便是!袁弘靖是梁承恩那老贼派人杀的,尸体就埋在公主府的后花园里,那棵最高的青檀树下!”
吕安道身体剧烈一颤,眼眶大红。
失踪了三年的好友,生还其实早就不指望了,尤其是听了书吏黄安的交代,他最怕的是连尸体都被随意遗弃,再也寻不回来,让家人无法安葬,所幸现在,终于能寻回尸骨了……
赵祯则感到心脏砰砰狂跳,明白了刚刚梁都监为何特别激动的原因后,既感到刺激,又有些害怕。
这便是真正破案吗?
开门见山!
问就是藏尸地!
答就是公主府!
李遵勖接着嘶吼道:“这也是那个人的主意!元凶巨恶的主意!我没想杀官,我从来没想杀官,却落得这般下场!啊啊啊!何等不公!”
赵祯涩声道:“谁……谁的主意?”
李遵勖已经成年,即便性别骤然变化,声音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此时却好似下意识地尖起嗓子:“陛下,你觉得朝堂之中,地位完全在我之上,能命我为他办事的,有几人?元凶巨恶就在他们之中啊!”
赵祯脑子一懵,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哪几个人。
乍一想是宰执和枢密使,但权力大归大,似乎也控制不了驸马,毕竟双方的权势范围并不重叠,驸马属于皇族,基本上都是受天子调派的。
狄进的神色则发生变化,想到一个人:“你说的到底是谁?”
李遵勖害怕自己撑不住,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冷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先帝还有一位亲弟弟,当年养在宫中,太宗喜爱,二十岁都不出阁,那俨然是太子的待遇,故而被宫人称为‘二十八太保’,呵!若不是太宗驾崩得早,到底是由先帝登基,还是那位最小的皇子登基,真就是个未定之数呢!”
赵祯整个人呆住。
李遵勖则一定要在天子面前,把那个人点出来才甘心,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此人正是陛下的皇叔,有资格继承皇位,向来野心勃勃,不愿安分的八大王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后:不愧是狄梁公的后人,太让人惊喜了
“这个世界,终究没有八贤王赵德芳……”
听到这个不堪的答案,狄进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对于儿时某個经典形象未能亲眼出现在面前,感到失望。
他还是很喜欢演义里面的八贤王的,尤其是道明叔版本的八贤王,其实细细看上去妆造很粗陋,许多地方也有瑕疵,但那股温润如玉又不怒自威的气质,实在是太符合对这个人物的诠释。
关键是如果有八贤王在,那在朝堂里是一个绝对可以放心托付的后盾,所以即便如狄进这样的性格,都还是希望能有这么一位御赐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贤明王爷。
可现实是,狄进来京师也有半年的时间,为了朱氏一案,更关注过朝堂上的动向,最高决策圈里依旧是宰执和枢密使,八贤王如果真的存在,那早就该显露出影响力来,不会毫无声息。
倒是八大王赵元俨,这个八贤王赵德芳的历史原型,正在家中装阳狂病发呢,当然没有什么存在感,却也没有完全失去对政局的影响力。
毕竟正如刚刚李遵勖所言,八大王是太宗最宠爱的小儿子,同时也是人丁单薄的赵宋皇室中,目前仅存的两位嫡系血脉之一。
八大王赵元俨,在历史的名声其实挺寻常的,没做过什么大事迹,也没什么大的恶评,不过细数与他有关的那些事,还是能看出此人的性格特点。
比如少时赵元俨就爱惩戒宫人,后婢女偷盗,因畏惧这位主子而放火,引发那场极其惨烈的荣王宫火;
比如真宗死后,赵元俨就赖在皇宫里不走,明显是图谋皇位,想要效仿他父亲来个兄死弟及,辅政大臣中有人巧施妙计,在赵元俨需要饮水时,用毛笔在盆中轻轻一搅,赵元俨见水中微黑,以为有人暗中下毒准备谋害他,吓得立刻骑马离宫;
又比如后来这位八大王铺张浪费到仁宗看不下去,待得宋夏战争爆发,赵元俨又提议要捐出一半的月俸,叔侄两人的关系颇为值得揣摩;
当然最有名的,要数刘娥死后,赵元俨在仁宗面前说,你的生母李氏是太后害死的,引发了后来民间创作的狸猫换太子一案。
因此一定要说八贤王的原型八大王,是一忠一奸,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倒也夸张,单从史料中无法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历史上真正的太宗幼子,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八大王,或许不能被视作完全的正面形象。
现在更是查出了恶行。
为首的赵祯懵了,吕安道则傻了,冷漠班直始终面无表情,一时间屋内只有狄进稍作感叹后,第一时间恢复了镇定,对着赵祯行礼:“请官家为开封府衙前任推官袁弘靖作主,挖出遗骸,缉拿凶犯梁承恩!”
赵祯脑袋里嗡嗡的,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只能应了一声:“是……是要寻得遗骨!守约!守约!”
冷漠班直听了,才开口应声:“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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