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毫不意外:“当年‘长春’就说过,‘组织’代代有传承,哪怕他自己看不到长生久视的那一日,待得功成之际,‘司命’也会将研究者的功绩展现于世人,千秋万代都将铭记,是他们这群人将原本遥不可及的长生之望,带到了世间,怜悯地赐予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万千生灵~”
狄湘灵嗤之以鼻,言简意赅:“白日做梦!”
狄进倒也没有一味的否定:“这种探索精神其实是值得鼓励的,若人人安于现状,毫无对于生命之道的追求,那世间就难有发展了!可‘组织’的行为显然是走火入魔,对待可以真正活人性命的‘人种法’嗤之以鼻,抛到一旁,于邪道上的钻研却是孜孜不倦,无所不用其极……”
“是啊!我看世上即便真有那长生的仙人,也不屑于这等冒认至亲的无耻之辈!”
狄湘灵反正已是深恶痛绝,冷冷地道:“‘组织’既然在乎这等虚名,这次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不然整日见他那副假惺惺的笑容,我是忍不下去了!”
双方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用说出口,便可心知肚明。
狄氏姐弟已然确定,这個突然回归的中年大汉,不是真正的狄元靖。
而中年大汉也很清楚,这对姐弟没有将他认作父亲,并且在做出各种铺垫,准备在合适的时机予以拆穿。
但他依旧留下不走,并且和镖局上下打得火热。
因为认亲这种事,很多时候是给外人看的,只要狄氏姐弟没有铁证戳穿他,就得投鼠忌器。
有鉴于此,狄进问道:“姐,你近来在兴州附近,发现‘组织’人手的蛛丝马迹了么?”
狄湘灵摇头:“没有,别说兴州,河西十州我都调了些最擅追踪的镖师探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机宜司的斥候也无收获……”
狄进道:“看来‘组织’在河西的人手应该撤走了,就算留下,也会是那种人数稀少,在关键时刻施以援助的。”
“我怀疑是全部撤走了!”
狄湘灵神色严肃起来:“这个人很强!很强很强!他敢于直接现身,是有来去自如的信心,亢龙锏绝非他真正擅长的绝学,都能凭借深厚的功力与我交手,我虽然占据上风,却败不了他,倘若换成对方的拿手绝学,落于下风的就一定是我了!”
狄进面色严肃起来:“比起欧阳春如何?”
“伯仲之间!”狄湘灵评价道:“欧阳春的内家修为胜过他,但此人的武学造诣更加深不可测!”
狄进颔首:“那‘锦夜’的判断还没错,‘组织’里唯有‘司命’‘司伐’‘司灵’,有这样的造诣,甚至‘司灵’都不太可能,此人又对‘组织’的声名如此看重,就在‘司命’和‘司伐’之间了,‘司命’的可能性最高!”
“‘司命’啊!如果真是‘司命’,亢龙锏是如何学来的,相貌上为何又与父亲极为相似,都是需要弄清楚的地方!”
狄湘灵目露坚定:“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拿住这个贼子,从他口中拷问出父兄的下落!”
“确实要从他这里得到线索!”
狄进心里隐隐有了个预感,却没有多言,点头附和之后,询问道:“那个人找到了么?”
“没有!”
狄湘灵皱起眉头,有些苦恼:“扮作大哥,不仅得有几分神似,还要与这贼子对峙,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确实,不能随便寻个人,万一被对方压住,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狄进微微点头。
贼人顶着狄元靖的脸和武功,大张旗鼓地归来,在真相大白前,就是占住了孝道,哪怕指认对方是假,最好也不要由自己亲自出面,同样未归的兄长,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那位兄长,会手持“锦夜”所写的招供,讲述一段陈年往事。
当年狄进、狄湘灵之父狄元靖,兄狄英,早早发现了一个势力,藏身暗处,图谋不轨,为了惩奸除恶,毅然离家远行,后来给“组织”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如今贼人恼羞成怒,假冒其父回归,恰恰是为了实施报复。
只要这段过往得到证实,那么以后就休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抹黑狄进的亲人了,再有这种自称“组织”的“司命”出现,表示我是你老子,下一刻弓弩齐备,就能将之射成筛子。
不过这需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兄长”能够立得住,至少要在对峙时与这个中年大汉分庭抗礼,狄进和狄湘灵才能偏帮着假兄长,揭穿这个假父亲,而不是被假父亲揭穿了假兄长,反倒立于不败之地。
本来展昭出众的武功和沉稳的性情挺合适,但他年龄太小,狄英今年再怎么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展昭却是二十出头,除非经过特别的易容扮相……
“易容……易容……”
狄进眉头一动。
至今遇到过的江湖人士,会几分易容手段的不少,但大多类似于后世的化妆,在脸型的底子上进行一定程度的修饰,限制很大,远远没有那种戴上一个人皮面具,就变成另一个人那般神奇。
而后面这种人皮面具,狄进询问过,连曾为“陷空”的白玉堂都摇头,表示没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事实上真正的江湖易容术,所谓的改头换面,基本上还是通过衣着、装扮、胡须乃至缩骨,需要不断地修修补补,进行维持。
比如白玉堂就承认,他最初出面时扮成展昭,进行过一定的修饰,掩盖了几分大盗的肆意,多了几分侠客的锐气,不过等到展昭真正登场,两人的气质差别依旧一览无遗。
那有没有可能存在着一种易容手段,能让白玉堂完全扮作展昭,且不需要修修补补,长期维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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