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填饱了五脏庙,三人按照习惯刷牙漱口后,这才恢复成斯文模样,聚到一边,分享彼此的进展。
短短一个上午,公孙彬和包默成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不过也得到了两个消息。
首先是太学里面,不知是从谁开始,流传司马光与女子在守孝期间私定终身的情况,议论纷纷,已经有了一发不可收拾之态。
同时开封府衙内,大府吕公绰得知了昨晚潘承炬上四方馆搜查辽国使团,惊怒之下与之爆发争吵,随后匆匆出了府衙,潘承炬也不在乎,依旧追查,目前情杀相关的证据已经进一步详实。
相比起这两个,狄知远的收获无疑重大。
“《汉朝诡事录》居然是司马君实所写的,真是想不到!”
“难怪最新一卷大失水准!”
眼见公孙彬和包默成恍然大悟,狄知远开始进一步分析:“两位注意到没有,司马君实此前一直在家乡,为父母守孝,来到京师太学时是去年冬季,而去年年初,《汉朝诡事录》就已经发表,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守孝之时的著作?
“不像。”
包默成马上道:“司马君实在守孝之时,写下了《十哲论》《四豪论》《贾生论》《权机论》《才德论》《廉颇论》……这些都是经史子集的学问,《汉朝诡事录》则是标准的传奇话本,其内虽有汉制人文,但终究是以探案为主,一个人无法在同一时间,写下如此截然不同的作品吧?”
狄知远道:“所以说,《汉朝诡事录》的创作,要么是早在司马君实父母亡故之前的作品,要么……”
公孙彬接上:“要么就是还有另一位著作者?”
“《汉朝诡事录》是两个人合力完成的作品?”
包默成本就极为喜欢此书,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故事里的一幕幕传奇,喃喃低语:“是了!是了!我读时也有一种感觉,书中有些篇章,隐隐存在着割裂感!如果是两个人的共同创作,那就说得通了!”
公孙彬道:“有关大汉的人文与制度,是司马君实的手笔,而具体到神探赵广汉的探案过程,则是另一个人的创作,两人合力,才有了《汉朝诡事录》的问世!润笔怎么分配?这会是杀人的动机么?”
这等红火著作,润笔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司马光自其父司马池放弃了家中的巨富,一力科举后,家中条件就一直不算好,既然参与到创作中,也不会拒绝财富。
双方的矛盾,可能由此而来。
“为了掩盖这份动机,凶手借由司马君实的名义,在小甜水巷购入珍贵饰物,又散播消息,创造出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相好娘子,将嫌疑引向此人?”
公孙彬推理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个凶手杀了司马君实不够,还要毁了他的身后名?何至于此啊!”
“如果这个著作者真的存在,那么此人对于司马君实的了解,要远比其他人深刻,本身又能创作出这样高明的侦探传奇,有着极强的反侦破意识……”
狄知远同样不知为何有如此大的恶意,却沉声道:“根据目前的种种线索,相比起情爱相杀的娘子,这位才是案情的头号嫌疑人!”
第六百四十二章 番外第十一章 府衙指望不上,看我们的了
“彬哥儿,这边!这边!”
决明斋外,眼见七八个同窗神神秘秘地缩在角落里,公孙彬心头一哂,脚下转向,走了过去。
通过线索的合并,得出了与司马光共同合著《汉朝诡事录》的人,很可能就是此次谋害他的凶手,破案思路也清晰了起来。
在太学里散播谣言,毁掉司马光身后名的人,极有可能是帮凶,甚至就是凶手本人。
所以一向不喜道听途说的公孙彬,也凑了这份热闹。
发现这位真的过来了,那群学子显然愈发兴奋,交流着眼神,压低声音道:“你听说了么,司马光的事?”
公孙彬淡淡地道:“听了些,没听全。”
“那你可来对了!”
学子兴奋,险些搓起手来:“我们起初以为,司马光丧期与女子往来,已是大不孝,方才得知,那相会的女子竟是教坊司娘子,歌舞妙丽,司马光还要为其脱籍呢!”
另一位学子不服气了:“不是亲外甥女么?守孝时相会,方有不伦之恋……”
“还是官妓的说法更确信些……”
第一位学子道:“诸位可曾听说司马光的《西江月》?‘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这显然就是与官妓相会后的描述啊!”
第二位学子摇头:“我觉得还是外甥女之说更可信,诸位且看,司马光这首《阮郎归》写梦里桃源的,‘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寻此路难’!品!你们细品!”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就司马光的词作进行分析。
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词意,都成为指向他与女子幽会的证据。
公孙彬本来还想忍耐着听一听,此时脸色越来越冷,最终冷到其他几个人也不敢说下去了,讷讷地道:“公孙兄有新的消息?”
公孙彬脾气上来了,也顾不上好好说,直接喝问:“谁第一個嚼舌根的?”
“读书人的事,怎能叫嚼舌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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