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高昂清脆,隔着一段距离,正在游园的皇帝也听清了她在说些什么。
他从拱门转了过来,所有人乌泱泱地立刻跪了一地。
皇帝一眼就见到了其中跪得最为吃力的谢铃,也似吓了一大跳。
他忙扭头问:“这是谢侯的二公子?”
身后的紫衣宦官点头道:“正是。”他默了默,补充道,“虚岁十一了。”
皇帝仔细地又多瞧了他几眼,目光往侧一瞥,恰好与刘良碰上。
刘良立刻低头,耳畔却听皇帝问道:“刘将军,这邺城可有此等壮硕的小儿啊?”
刘良心里打鼓,一时不晓得该如何答,想了片刻,抬眼只见皇帝锐利的目光,索性脱口而出道:“依臣之见,谢二公子并非壮硕,实乃肥硕。”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无声,刘良是武官,常年驻守邺城,难得进京述职,在京中文官看来,他胸无点墨,浑身豪侠,拙嘴笨舌。
如何能称同僚之子肥硕?况且谢正,次国侯,爵位比他高出一大截,实乃不会做人也!
随行的众人因此屏息凝气,静待皇帝发作。
可皇帝却朗声大笑:“刘将军,说得极是。”
“陛下恕罪。”原本跟随其后的谢正闻言,立刻垂首跪地道。
皇帝目光掠过谢正,落到谢铃身上,上下打量一阵,侧目对刘良说:“不如将谢二公子交给刘将军,邺城虽苦寒,可兴许是个好去处。”
刘良愣了须臾,这个倒霉差事怎么落到了自己头上?谢侯家的公子让他带走?皇帝什么意思?
他为难地斜瞄了一眼半跪着的谢铃,他先前没看多仔细,这会儿更不敢多看。这么模模糊糊一瞄,仿佛见到的是半座肉丘,惨不忍睹。
这个倒霉差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