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聊天的时候,是不是躺在我肚子上……我不小心瞥了一眼,就继续背台词了……”
“……”
季知涟沉默半晌:“其实我了解到的传说,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大意是人和人鱼相恋,但被命运摆了一道,两人分道扬镳,最终人在岸上等了人鱼一辈子,而人鱼被困在海洋黑暗的深处,眼泪化作海里的一滴滴蓝色珍珠,抑郁而死。”
她讲完这个故事,即使知道那不过是海底夜光藻形成的蓝色光带,但看向那片深邃幽暗的广阔时,眼里情绪还是浓了几分:“所以,这世上根本没有童话,大部分童话残忍又黑暗。”
江入年拢了拢她肩上的外套,认真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难以启齿的小癖好。”
“……?”
他温柔地看着她:“我会将我最珍贵的东西,悄悄放在枕头下面,然后,夜夜枕着它睡觉。”
季知涟脑补了下这个画面,眼神变得柔和:“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江入年捏了把沙子,感受指尖砂砾的粗糙,他将沙子吹散于风中,声音清淡:“因为我相信童话美好的那部分。比如,在童话里,枕头下如果放了一枚金币,第二天清晨就会变成两枚,时间久了,只要祈愿的人心念坚定,想要的总能得到。”
季知涟愣了愣。
他环抱她的手臂紧了紧,指了指远处,站起身,兴奋道:“你看那边!”
她情不自禁也随之站起,一齐看了过去——
先是浪花边缘被勾勒成蓝色,转瞬即逝。
接着大片蓝色的闪烁星河,从地平线处喷薄而来,好似一片海中极光,又似星河坠入人间。
自然的力量是如此神奇。
漆黑的穹顶之下,深蓝点点的大海之上。
他们肩并肩屹立,共同欣赏造化这一刻的神奇瑰丽。
-
假期美好但短暂。
从惠城回来后,江入年立即投身于忙碌堆积的学业中。
季知涟却在咂摸他偶然提及的童话。
一想到平日清冷自持的少年,还保留着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她心里就泛出柔软的怜惜。
她想对江入年好一点。
因为接受他的好,习惯他的好,这太容易了,相比较之下,她的付出相形见绌。
可真的轮到自己费心思时,季知涟却翻来覆去,不知从何下手。
最终,她去手作坊学习了两周,在匠人师傅的指导下,在数次回炉重造的严苛标准下,亲自打造了两枚手作锤纹镶祖母绿的素戒。
这两枚戒指对于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是她摘掉他脖子上那枚熔的。
那一夜,他在她心里是面目模糊的路人甲,她亦没有好好对待他。
她随手摘下的物件,他却珍之若重。日日夜夜不离身戴着,宝贝的什么似的。
季知涟觉得他有点傻。
但后知后觉,又有点心疼。
她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因此,季知涟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她面色冷淡,胸膛里那颗心却跳得飞快,揣着戒指盒,来到新校区男生宿舍楼前,将头发盘起,戴上早已准备好的鸭舌帽,闷头尾随几个男生走了进去。
她身高腿长,着装中性,帽子一戴,人群一遮,便顺利浑水摸鱼了进去。
季知涟还没做过这种事情,此时感到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年纪,毛楞楞的。她有点好笑,又有点骄傲。
她当然知道他的宿舍是哪一间,敲了敲门,没人。
她推门进去,左边靠里的那处上床下桌就是。
江入年的桌子很干净,很整洁。摆了厚厚一撂书籍、字帖,还有六十本戏剧剧本,被分门别类贴上字条:读过的,解析过的,将要读的……
季知涟踩上栏杆,膝盖陷入他的床铺,她要将戒指化作金币,放入他讲述的童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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