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涟背起江入年,她嘴唇惨白,背起他的那一刻,左脚弯了一下,痛得面无人色,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冷漠又坚毅。
她绝不屈服。
这世上没什么能让她认输。
如果有一天她不要这条命了,那也必须是毁在自己手里。
除此之外,谁要为难她,她就与谁抗争到底。
人也好,命也罢。
死不服输,绝不低头。
雨水鞭子一样抽打在她脸上、身上,留下又细又长的水渍,混着沙土血迹,她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背着他,全凭惊人的意志,完成了这不可能的挑战。
她将他背到三楼平台接壤处,那是一条半米高的窄小缝隙,她先从高处缝隙里落到三楼地面,又从缝隙中将他小心拉出。
他的身体没有意识的下坠——
季知涟接住他,重重落在地上,她用身体护住他,后背接触到地面那一刻,她痛呼出声,密密麻麻的刺痛扎入四肢百骸,痛得几乎昏厥。
她木木地看向天花板,好久好久,喘了口气,摸上少年的后脑。
唇角闪过一丝微弱地笑意。
-
徐畅赶到楼下的时候,被她的样子骇的后退一步。
“你……”
季知涟拾级而下,满脸泥泞脏污,黑色背心裸露出的肌肤遍布细小伤痕,左肩上狰狞伤口肮脏黏腻,还在向下淌血。
她的绿色工装裤上也划了好几道口子,整个人冷漠又狼狈。
“他在三楼,人安全。我背不动他了。”短短十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喘了口气,继续交代:“送他去医院做全面检查,然后,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
她与徐畅擦肩而过,徐畅这才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面如金纸。
“那你呢?车已经在路上了。”
季知涟顿住,回头望他:“答应我一件事,就说你找到的他,不要说我来过。”
徐畅稀里糊涂,十分费解:“为什么?”
季知涟勉强支撑着自己:“你不是一直都厌恶我吗?只要你答应这件事,从此之后,他和我再无任何关系。”
她舔舔干裂出血的唇:“他会星途璀璨,也会将我忘记——只要你告诉任何人,是你救了他。”
她冷冷地看着徐畅,是威胁,也是乞求。
女子身形摇摇欲坠,明明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目光却依旧充满压迫感,徐畅霍然抬头:“行,我答应你……但如果他不相信呢?如果他还是一蹶不振呢?”
季知涟笑了笑,从口袋里掏烟,又发现烟盒早已洇湿,她无所谓的扔掉,眯眼看天边明亮的闪电,答道:“就像希望有希望的无能,绝望……也有绝望的力量。他不是自暴自弃的人,一定会挣出自己的那份力量。”
那是徐畅听到她转身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竟是对那少年笃定的信心。
他看了看那女子佝偻的背影,好像第一次了解了这个人,又还是一头雾水。
徐畅冲上三楼。
-
季知涟却在转身那一刻,视线模糊。
所幸的是今天雨很大,那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汩汩流淌,她任由脆弱在脸上肆意横行。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灼热的视线清晰。
却很快再次模糊。
脑中却猛地浮现少年的脸,他温柔地凝视着她,内勾外翘的眼型干净赤城。
窗外月光动人。
都不及他望向她的目光——
他温声说,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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