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目不转睛盯着他。
程明昱看了她一眼,忍住笑,
程亦安还是看着他。
程明昱其实已经快顶不住了,
大女儿端庄大气,与她讲述道理,剖析厉害,她会听。
二女儿虽胡搅蛮缠,可一旦他严肃,她也只能铩羽而归。
唯独小女儿,不哭也不闹,性子软和,生得也纤弱一些,攻势绵绵,真的让人吃将不住。
她辛苦忙活这么久,哪怕是毒药他也得喝一碗,只是想起江南局面,程明昱生生打住念头,“苹苹....”
就在他准备将江南厉害告诉她时,只见程亦安忽然伸手抓住那碗汤水,毫不犹豫往自己嘴里一灌。
“苹苹!”
程明昱脸色大变,待伸出手拦,程亦安已喝了满嘴,两腮鼓囊囊的,眨巴眨眼看着他。
程明昱拔身而起从她手里将碗夺过来,扔桌案,急道,“快吐出来!”
她非但不吐,反而一咕噜全咽下去了。
程明昱:“......”
除了苦肉计,也是别无他法。
程亦安方才动作太急,自个儿也噎住了,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
程明昱脸都气青了,
“来人,快传大夫!”
随后弯下腰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亦安打横抱起,迅速往书房去。
屋外的老仆闻言也是惊慌难当,赶紧奔出去,寻侍卫让他们去请大夫,再进屋来,程明昱已将程亦安抱着搁在了软榻上,厚厚的褥子偎在她身上,程亦安躬身如虾,还在喘息,这药果然还是那般烈,这一口喝下去,便如同喝了酒,人晕乎乎。
前世程亦安在益州曾做过药材生意。
益州四周多的是深山老林,珍奇药材遍地,这样的药材一旦运去大晋四地,可获利百倍。
长年累月与药农打交道,程亦安也略有辩药之才。
陆栩生今日来长公主接她告诉她,只要她拖住爹爹三日,三日内他必定拿到皇帝的诏书,所以她便想起曾在益州接触过的一种药材,名唤金鹅断,别看药名听起来略有些可怖,实则是一种很罕见的滋补药,专治失眠之症,一旦喝下去,三日内保管睡得饱饱的,不想起塌。
当然略有一些害处,那便是四肢酸软,浑身打不起劲。
程亦安想过,若是程明昱顺利上当,那就当让爹爹歇息三日,如果糊弄不住,只能行苦肉计了。
这药起效可快,程亦安躺下去没多久便如软了骨头似得,小脸开始发白。
程明昱悔得眼眶都红了,坐在她跟前的锦杌,瞪着她,
“亦安,你要劝爹爹便劝,为什么拿自个儿身子开玩笑!”
他方才就该一口喝完,不给她机会。
看着小女儿为了逼他袖手,给自己喂毒药,程明昱心里剜肉般疼。
程亦安小声驳道,“陆栩生劝了这么久,您听了么?您明知道我的目的,却始终不中招。”
“你还有理了!”
程明昱极少动怒,因为他从来都有法子,但今日他拿程亦安没法子,
他低估了小女儿的决心。
府上大夫在这时匆匆赶了进来,这是太医院致仕的一名老太医,程明昱连忙让开,让他给程亦安把脉。
程亦安躲在被褥里,摇头道,
“您别白费力气,这种药无解。”
太医茫然地看了他们父女俩一眼,
“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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