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笛意会,悠悠叹息,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啊知禾,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太沉溺其中……”
“不会。”
声音像蒙了一层水雾,毫无波澜、没什么情绪,就像并非出说出自己的口中。
温知禾坐在台阶边,在热气缭绕的氤氲中,望着水中的自己。水中月,镜中花,虚有其表的金玉,内里本就是一塌糊涂的败絮,她早就知道,也早该知道。
泡浴的时候,手机一直没挂,陈笛没和她接着聊刚才的话题,叭叭了一堆炸裂又新奇的八卦,温知禾明白,她这是变着法变着花样哄她开心,以免陷入无止境的猜测,低迷的情绪里。
其实温知禾想说,她真的不会。
在挑选货品的时候,sales介绍那些饰品的寓意,大多与爱情相关,她不认为她与贺徵朝的关系是等同于那些,所以挑了个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即便是要别在胸腔上方,与心脏贴近,也仅象征着健康。
等她要送出去,被问起含意,才不至于说不出口,拿不出手。
陈笛和她分享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还是关乎杜野的。据传他有个相恋已久、分分合合的女友,女友为他砸资源、牵人脉、为他怀孕堕胎,为他哐哐撞大墙……女友是哪任不知,因为他有过太多太多的前任,女友是什么背景也暂且不知,圈内缄口不提,仿佛都有着诡异的默契。
对这种痴男怨女的大瓜,对鸽过自己的当事人会翻车一事,放在从前,温知禾也许会拿起瓜子,津津有味地与陈笛大谈特谈三天三夜。
但她今天有些累了,洗完澡吹干头,就匆匆挂断电话躺倒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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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港城山间的一处顶级私人医院,这里风景优美,管理严格,非贵宾身份的人鲜少知晓此地,也很少有人能踏足。
明明是艳阳天,燥热的气候,跟随护士身后的人却穿得极其严实。一贯复古的毡帽,宽松的大衣,戴墨镜戴口罩,全身上下唯有捏着检验单的手是素净的。
为这天的秘密检查,钟嘉意花费了大量的金钱疏通关系,就连最贴近的经纪人也不知她的去向。
除了医院的指定护士、医院,不会有人知晓她在做什么。
百密无一疏。
钟嘉意不断心理暗示,让自己的心稍微静下来一会儿,否则要是看见腹腔里那个具象化的小生命,她恐怕需要原地猛按呼叫机,请求医生提供吸氧服务了。
她一直不是个心脏很好的小女孩,哪怕入了这个圈子,也因为家里的保驾护航鲜少挨骂。
等待化验结果的间隙,钟嘉意坐在窗边,吃着医院特供的下午茶。
南瓜饼一个接一个送嘴里,这些从前不敢入口的小点心,在此刻有了补给的理由,所以吃得格外理所应当。
但她并未发觉,窗外下方停了辆黑色轿车。
直至护士唤她进行下一环节的检验,她这才舍得挪动,亦步亦趋地跟着。
护士在前方推开门,她在后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一脚直接迈进会客室里。
门一反锁,钟嘉意抬头看见沙发上的医生和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倒流的血液像淬了冰一样生生刮着骨节,望着男人疏冷的面庞,她几乎快要软下双膝。
“贺宝嘉,过来。”
上座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命令。
钟嘉意的第一念想是逃跑,可这不比燕北那四进四出的院子,哪儿是那么好跑的。
钟嘉意觉得自己可以狡辩,直到她瞥见茶几上那摊开的各类检验报告、住院安排表……
这下真的不能狡辩了。
她心如死灰。
望着男人深邃如鹰隼的双眼,钟嘉意仿佛又回到儿时,但那时她身边还站着贺宝恣兄妹,哪像现在要独自面临暴风雨……
第40章 我教你
即便是乘坐私飞, 航线也需提前申请,但这次是例外, 从燕北来到港城,算上候机、换乘,辗转下来不过五个多小时。
在这五个多小时里,经过对医院的线上联系与沟通,得知事情来龙去脉,贺徵朝从未如此疲倦过。
翌日等到贺宝嘉亲临现场的那刻之前,他已经在待客室等候许久。
他深知, 他的几个侄子侄女、弟弟妹妹,大多是不服管教、不屑教诲的纨绔。有的哪怕被强塞进名校, 一路绿灯保驾护航, 在真正接触学术领域也总会露馅;有的即便顺从听话, 按部就班地娶妻成家,掌舵高层权力, 也总需要旁人费心竭力地扶持。
再遥远的旁支派系他管不着,单论姓贺的几支后辈,两个有着同样从字的小姑娘,完全可以用草包一号、草包二号代称。
草包一号尚且还算听话,即便远在美国念书,也碍于活跃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不敢造次, 不过是休学一年回国游玩;草包二号从还未成年起,就嚷嚷着要出道做偶像, 仗着没人管兀自跑到韩国训练……后来还是他拎回来按着头强硬读完高中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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