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玉占据了他此刻昏迷的身体吗?是如玉要醒来了吗?
隗喜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显然再次陷入了昏睡,青白的脸色依旧青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可她的神思却涣散起来,这样的深夜里,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久远的、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的过去。
--
三月春,月明星落,满城的灯火。
一辆花团锦簇、中间是一朵盛开的月莲的车架缓缓驶进城中最热闹、最繁华,此刻人群潮涌的街。
所有人站在街道两旁,期待地看向那车架。
几日前,闻如玉解决了在这座凡城作乱的妖邪,城主感激不已,邀请他们参加几日后的花月节,这是他们城中的传统,每年的三月春,从城中选出最美丽的少女,扮作月神坐在花车上游街,为百姓祈福。
“我?我不行的。”隗喜听闻城主府来人请求她做今年的月神,一下羞赧拒绝了。
城主府的人虽觉得遗憾,可他们对这对少年男女态度尊重,没有再劝说。
隗喜刚关上房门,就听身后一道好奇的声音:“为什么不行?”
她回头,就见闻如玉姿态闲散地从榻上起身坐起,没有外人时,他与她私下相处时,越来越随意,散发本性,他的本性自由纯真,散漫又温润,至情至性,他一只腿曲着放在床上,另一只腿则垂在地上,衣摆懒散地飘落下来。
他揉着眼睛,睡了一下午,刚醒来,昨夜他又去做了个任务,回来晚了,刚睡醒。
他们因为银钱总是不够,在外面一直是睡一间屋的,一般隗喜睡床,闻如玉随意睡在榻上,或是桌椅上,他总是不在意这些的。
隗喜见他醒来,唇角就绽出笑涡,听闻他的话,也只是抿了一下嘴,笑着说:“不去就不去了,我不爱出风头啊,如玉,你醒了,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走去。
少年却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睛盈亮,他哼笑一声,拉长了音调,声音温温的,但说的话却是:“小喜越来越会骗人了,可你骗不过我。”
他抬起手,手指在她脸上眼睫毛上戳了戳,他眯着眼儿说:“你骗人时,眼睫毛会连续颤两下。”
隗喜拿开他的手,却没有被戳穿的羞恼,她在榻上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但是这显然是不否认他的话的意思。
闻如玉凑过来,眼神纯澈,声音温柔:“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想去呢?你长得这样美,你不做月神谁做月神啊?”
隗喜被他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推开他的脸,忍不住笑,声音轻柔:“做月神要为百姓祈福的,我命薄福浅,做不了这样的事,所以我才拒绝了。”
傍晚时分,屋里灯火昏暗,少年的脸上露出笑来,他牵起隗喜的手,慢声说:“谁说你命薄福浅?要是你命薄福浅,怎么会遇到我?我这样厉害。”
他盯着隗喜看了一会儿,刚睡醒的脸上还压着印子,容颜俊俏。
隗喜被他看得别开了脸,脸开始有些发烫。
闻如玉语气俏皮温吞:“就要做月神,我要你来祈福我,去做吧,我想看小喜月神打扮。”
他撒娇般的语气,隗喜一下就脸红了,讷讷了半天,竟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走吧!”他忽然兴致勃勃。
闻如玉拉着她往外走,很快追上了城主府的人,替隗喜答应了月神一事。
到了这一日,她是独自换上月神的衣裳,登上被布置得花团锦簇的车架的,闻如玉并不陪着她一起,她难免有些紧张。
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玉瓶,玉瓶里有几枝桂枝,一会儿她就要用柳枝沾了被修者施过福咒的灵泉水洒向四周车架旁的百姓。
福咒并无真正的作用,但它会令人心情愉悦,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福祉。
隗喜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有些羞赧,又有些坐不住,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
周围人群拥挤,但她还是第一眼找到了闻如玉。
少年在对面的楼阁上站着,长身玉立,他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褒衣博带,灯火明耀之下,他鲜妍如花,他很少穿这样显得繁复的衣衫,这是城主府送来的锦衣,花月节上接受祈福的百姓都要穿新衣,所以他穿了。
隗喜远远看过去,他的面容模糊,她仿佛能看见他含笑纯然的眼里的清亮光泽,或许是映着灯火的原因,那双眼也如火一般。
他发现她在偷偷看他了,抬手朝她招手,人在屋顶上跳跃,闲庭信步,又追随着她。
隗喜看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闻如玉似乎听到了她的笑声,在屋顶上晃了晃,似乎趔趄一下要倒下去,隗喜心里一紧张,他又从下面轻盈地跃了上来,她忍不住抿嘴笑。
她悄悄又将帘子放了下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