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面色如常,还冲连翘笑一笑,又将她往边上拉几步,道:“请告诉淳嫔娘娘,宋容华这几日身子倦怠,请娘娘早做准备。”
这话的意思连翘听得懂,是说宋容华可能有孕了。
她立时忘了生气,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捏住星儿的手腕:“此话当真?”
星儿轻轻拍她一下:“不是为了这句话,咱们娘娘平白无故给淳嫔娘娘送一盘子绢花做什么?你们娘娘自个儿又不是没有!”
她说着,低头一抿嘴唇,又添两句,“下头的话,或许有些小人之心,便只说给你听。”
连翘哪管那许多,亲热地挽住星儿:“好姐姐,快说快说。”
“赵才人如今也很是得宠……”
连翘刚想说什么,就被星儿一眼瞪了回来:“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没小人到那个地步!”
“好,好,是我太急性子了,你快说。”
“你别打岔呀!”星儿倒打一耙,随即正色,“赵才人在皇上跟前得宠,凭的是绣技和画艺,你自个儿想想这里的事吧!”
连翘倒吸一口凉气:“她,她想篡我们娘娘的位!”
星儿用力捂住连翘的嘴:“你想清楚再说话!”
第67章 落胎
送走星儿,回身进屋,连翘不知道怎么对孙云儿开口。
孙云儿吃过饭,心情也畅快些,对着手捧绢花的连翘,还有心绪开起玩笑:“你这个丫头就是嘴硬心软,方才听见星儿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出去和她说两句话,又停不住嘴了。”
连翘勉强对着主子的笑话咧个嘴,然后将两盘绢花摆在一处,细细打量一番,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两盘绢花的样式、颜色都没什么差别,自家主子最晚收到赏赐,也算不上真的吃亏,若是嚷嚷出去,反倒是玉泉宫无理。
内务府做事,明着是挑不出错的,就如同那位惠妃娘娘。
再有此次自家主子推了皇上出去,最终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这也是吃了暗亏。
这两个暗亏,玉泉宫不吃也得吃。
对着主子,却不好说这些丧气话,连翘只说了宋容华有孕的事,见孙云儿并无讶异,心一横,把赵才人的事也说了。
孙云儿听了片刻,才明白连翘这丫头的意思。
是嫌赵才人学她呢。
连翘说完,犹自唠叨:“当真是会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两个都这样!惠妃从前和娘娘亲亲热热,现下一盘子绢花都能折腾出花样,赵才人也是,她——”
“她怎么?绣花,作画,哪一样是我孙云儿专享的?阖宫这么多女眷,别说是主子娘娘们,就是宫女,多的是针线好、能写会画的,赵才人会这两样,有什么稀奇?”
“可……”连翘她替主子着急,想着无论如何要把话分说清楚,静心想一想,又道,“旁人是进宫就会的,她一个泥瓦匠的女儿,只一张脸生得好,哪样不是后学的?这不就是别有用心!她……”
“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孙云儿打断连翘,“什么泥瓦匠,什么别有用心,都别说了。”
连翘心有不甘,然而主子的命令不可违背,委委屈屈应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是替我着急,可是这样的话从你说出来,与我说的何异?旁人听了,还当我为着今日这一盘绢花,就见不得赵才人好呢。”
岂止是一盘绢花?
倘若只是一盘绢花,自己也不会这样急了。
这些日子主子在宫里静养,除了宜嫔,旁人一概不见,下头人更不敢拿外头的事情搅扰,多少事,主子都不知道的。
赵才人这些日子得了皇上和惠妃多少金银玉帛的赏赐,得宠的势头,隐隐压过宋容华,快赶上宜嫔娘娘了。
现如今听着,宋容华还是有孕的,那宜嫔娘娘也是养着公主的,两下一算,赵才人倒成了最受宠的了。
倘若真是凭着旁的本事,连翘也不会那样多嘴,偏生这赵才人就学了自家主子,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孙云儿仿佛能听见连翘心里想些什么,轻笑着摇头:“不是赵才人,还有李才人、王才人,光为这个生气,能把自己给气死。我问你,赵才人害我了没有?她做什么不利我的事没有?”
“倒是没有。”连翘仍改不了她的直肠子,顺着孙云儿的话一想,又开始念起赵才人的好来,“赵才人一得宠,就开始给咱们宫里送这送那的,和嫔给送了对四公主的旧手镯给宜嫔娘娘,赵才人还特地向四公主要了个旧的金项圈,也说送给娘娘和腹中孩子。”
“可不是呢,你想和嫔是什么性子,能让赵才人白白饶出四公主的金项圈?赵才人为着这个项圈,还不知要搭进多少东西呢。”
连翘自个儿是在宫里苦熬数年才上来的,自然与赵才人有一两分的同病相怜,想想这位主儿从前也是个苦瓜秧子,又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而懊恼:“这么说,是我把她想坏了。”说着,顺嘴溜出一句,“那丫头,也忒多心了,把我也给带歪了。”
孙云儿知道这说的是星儿,只作不曾听见这句,搁下碗筷,照常去院中转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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