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实在是有些好奇,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小声问道,“有一事,臣妾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见皇上示意她继续说,她接着开口道,“臣妾觉得婉婕妤有孕时皇上好像对她有些冷淡,那日在坤宁宫,婉婕妤听了皇上的话也显得有些奇怪。”
说完,她又忙补了一句,“臣妾只是有些好奇,并无探听之心,若是什么臣妾不应知晓之事,皇上也不必为难。”
元景年见女子慌忙找补的模样,唇角勾了勾,又捏了捏握在手中的指尖,开口道,“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此事说出来有些不大好听罢了。”
沈骊珠眼中的疑惑更甚,巴巴的望着皇上。
见女子难得对一件事这般好奇,元景年微微叹了口气,牵着女子回到内室软榻上坐下,方才开口道,“苗疆有一种生子药,服用后能提升女子生子的几率,只是服用此药之后,无异于用母体的生机供养腹中胎儿,因此一般而言服用此药后最多怀孕至七个月便需生产,否则怀孕之人便会为胎儿耗尽心血,以至于丧命。”
闻言,沈骊珠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有些艰难道,“皇上是说婉婕妤是用了此药?”
元景年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多了些冷色,他起先只是觉得婉才人有孕有些奇怪,便让刘亓暗中打探了一番,没想到竟查出魏国公家中请了一个自称来自苗疆的神医,方才得知此事。
“臣妾记得皇后娘娘生辰时,婉婕妤已经有孕有七个月了。”沈骊珠想到婉婕妤那时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反而亲自去御花园为皇后献礼,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
元景年冷笑一声,开口道,“婉婕妤不过将皇嗣当作是争名夺利的工具罢了,便是那日无人对她出手,她怕也会自导自演出一场好戏来。”
事实竟是如此,沈骊珠一时觉得有些感概,婉婕妤落得这般结果,恐怕是彻底失了君心,折了夫人又折兵。若非是当日之事,婉婕妤只怕是也计划好了拉一无辜之人下水,而这人她先前所想的大概率应是离她最近又有旧仇的毓充仪了。
“公主何辜?”沈骊珠缓缓叹出一口气,她是万万做不出同婉婕妤这般事的,只望她能对那个并非自己所愿的三公主好一些。
“她若安分守己便罢了,若是再敢待皇嗣不周,宫中有的是没有孩子的妃嫔。”元景年淡淡道。
见沈骊珠一副感慨的模样,元景年担心她又多想,语气变得温和了些,“此事也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朕已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了。此事说出来只会让宫中有心之人生出别的心思出来,故而朕便没有多提,你听过便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沈骊珠乖巧点点头,转而又同皇上聊了些宫中琐碎之事。
元景年陪着女子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女子面上显出有些疲惫的神色,哄了女子午睡,这才轻声带着刘亓离开。
第085章 痕迹
翌日一早, 沈骊珠在婢子伺候下用完早膳后,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随手拿起了榻上的话本看了起来。
正在给主子按腿的文岚见状笑了笑, 开口道, “主子,皇上不是先前给您拿了好些史书典籍过来, 让小主子也受些熏染么, 您怎么又看起话本来了?”
沈骊珠挑挑眉, “你嘴里的小主子怕是还没成形呢,哪里管的住我看什么?再说了,这话本里不也是都是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么,他也该多学学。”
“主子总是有理, 等下回皇上过来, 您也同他这般解释便是, 又何需将话本藏得严严实实的?”文岚开口调侃道。
沈骊珠听出文岚话中的挪揄之意, 将话本合上放到一旁, 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你如今心都偏得没边了, 每日皇上皇上的, 可成了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了。”
闻言,文岚讨饶地笑了笑, 谁叫皇上的那些吩咐也都是真心为着主子好呢。主子虽面上不说, 皇上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记到心里去了的, 不过此时见着主子脸上有些不高兴, 她还是连忙识趣道, “婢子错了,主子在婢子心中自然是头一位的, 皇上怎么能比得上您呢,您放心,您尽管看,婢子嘴巴严实得很。”
嗯,皇上说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主子高兴重要。
沈骊珠这才觉得满意了几分,又将话本拿起来翻到了方才看的那一页。刚看两行,便听见门外传出了些动静,抬眼看过去,便见到文瑶探头探脑,紧张兮兮地从门口进来。
“怎么这副模样?又将什么东西打碎了?”文岚见她这副样子,开口询问道。
“你便是每日在主子面前这般编排我的?”文瑶鼓了鼓腮帮子,瞪了文岚一眼,走到了沈骊珠身边,开口低声道,“主子,竹染姑姑到了。”
沈骊珠方才知文瑶为何这副不情愿的模样,先前在储秀宫,竹染除了教授她们这些入宫的秀女宫规礼仪,对秀女身边的贴身宫女更是教导严格,文瑶天性活泼,那时没少被竹染责骂,此番皇上安排竹染过来伺候她,文瑶见了可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
被文瑶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逗得一乐,沈骊珠弯起眼角开口道,“还不去请她进来,竹染姑姑是皇上亲自吩咐过来的,你们平日里都对她敬重着些,不可无礼。”
“是,主子,婢子知晓。”文岚和文瑶听见主子的吩咐,恭敬应道。
文瑶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竹染,但也知道皇上安排她过来是给主子的恩典,如果不然,依着竹染的资历,哪里会需要她再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故而压下心底的那点不情愿,她还是摆出了一张笑脸去请人了。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着青衣宫装的女子垂首随着文瑶走进了内室。
“婢子竹染拜见昭婕妤,婕妤娘娘万福金安。”
“竹染姑姑快请起。”见竹染进殿后目不斜视地走到跟前行礼,沈骊珠忙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此番皇上将您请过来,实在是我的福分。”
竹染哪里当真敢让昭婕妤将她扶起来,见昭婕妤动作,自己便利落地起了身,“婕妤娘娘言重了,伺候娘娘平安生下皇嗣,本也是婢子的本分。婢子今日来了长乐宫,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沈骊珠见竹染目光清明,态度不卑不亢,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情愿,心下便有些满意。虽说竹染经验丰富又是皇上指派的人,但若她心有不愿只是勉强前来,她也是留不得的。
“那一切便托付给竹染姑姑了。”沈骊珠眼中含笑,轻声道,“上回见到竹染姑姑时还是在储秀宫,没想到还能有今日的缘分。”
听出昭婕妤话中的亲近之意,竹染的神色也变得舒缓了许多,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她抬眼看向坐在软榻上容貌出众,仪态自如的女子,心中也起了几分感慨。
虽说当时在储秀宫一同受训的有数十位贵女,但她还是对这位沈氏嫡女印象深刻,容貌气质皆居上乘不提,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好性情,温婉不失锋芒,聪慧不失灵动,对待一同选秀的秀女和宫人都十分亲和谦逊,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几分好感。那时她便隐隐有预感这女子是有个大造化的,不过她倒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女子便成了这宫中风头无二的宠妃,从贵人晋封为婕妤,如今还身怀皇嗣让皇上亲自吩咐让她来照料,果真是个有本事的。
“娘娘唤婢子竹染便是了,能来伺候娘娘也是婢子的福分,娘娘平日里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婢子即可。婢子虽说在司仪宫当差了几年,但在照料有孕妃嫔和处理宫务方面还算是有些经验,能为娘娘尽上几分薄力。”
“你这话便是太过谦逊了些。”沈骊珠笑道,指着文瑶和文岚道,“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两个婢女文瑶和文岚,她们年纪尚小又被我平日里宠着,处事难免有些没有规矩,但心思纯粹也肯听话,平日若有什么错处,你尽管与她们提便是了。除了她们两个,长乐宫的掌事宫女名唤文琪,现下还伤着,过两月便能同你见礼了。宫里的掌事太监是小顺子,他手底下带着小越子和小高子,都是内务府分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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