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实情
秦昭容转头往地上跪着的人看了一眼, 随即又移开了视线,缓缓开口道,“原来是瑞安啊, 自兄长过世, 臣妾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他犯了什么事, 竟惹得皇上寻到臣妾身上?”
听见秦昭容的话, 地上跪着的人身子微颤, 垂下眼眸,一言未发。
“昭容娘娘,事到如今,您还是承认了吧。若非您在背后指使, 瑞安又怎会对沈昭仪和她腹中皇嗣动手呢?”瞧见皇上听见秦昭容的话脸色变得铁青, 一旁的刘亓开口道。
“本宫对沈昭仪动手?刘公公说笑了, 本宫与沈昭仪无冤无仇, 为何要对他动手?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秦昭容嘴角勾起一抹笑, 嘲讽道。
刘亓心中暗叹, 瑞安是十七捡来的孩子, 当年十七逝去后, 皇上便将其交给了宫中的禁卫统领代为照看,如今才不过十五的年纪, 但却有一副硬骨头, 经过慎刑司严刑拷打也未曾吐露出有关秦昭容半个字。但看秦昭容如今这副冷淡的模样, 他倒是真有些替瑞安不值了。
“容才人, 将你先前在朕面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秦昭容听听吧。”见秦昭容嘴硬, 元景年没再与她纠缠,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容才人。
“回皇上, 前段日子不知为何昭容娘娘寻上了臣妾,提及了去年赏花宴一事。”容才人脸色微白,瞧了一眼秦昭容,咬了咬牙接着道,“不知昭容娘娘是听信了谁的谗言,说当时臣妾故意踩了昭仪娘娘的裙摆,才让昭仪娘娘被婉婕妤撞上。事情过去这么久,当初御花园人多拥挤,臣妾或许一时不慎当真踩到了谁的裙摆也未可知,但臣妾绝非有意为之。
秦昭容却以此威胁臣妾,让臣妾在万寿节当日想法子调开长乐宫附近的宫人。臣妾自然没有应允此事,只是臣妾害怕秦昭容对臣妾不利,所以也没敢将此事告诉旁人。但臣妾绝无害沈昭仪和腹中皇嗣之意,当日臣妾一直同郑御女走在一起,她可以为臣妾作证,对,还有方才人也可以证明。”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昭容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面色带着些惶恐。
听容才人提到去年赏花宴上的事,沈骊珠不由自主地瞧了她一眼,她心中自不会觉得容才人是无心之失,不过淑妃已死,她当时也无大碍,此时再追究此事倒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再者前两日方才人来昭阳宫曾向她提及当时在御花园是容才人刻意提起了她,方才人这才赶去了长乐宫。倘若此番容才人当真有心对她不利,的确也无需多此一举,如此说来她这番话虽不全是实情,但应也算得上有七分真。
“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秦昭容,让秦昭容对臣妾如此痛下杀手?”沈骊珠眼中的疑惑丝毫没有作假。
秦昭容没有搭理沈骊珠的话,而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容才人,脸上带上了几分嘲讽之色,“原以为你当真对皇上有几分情意,原也不过如此,是本宫高看了你。”
容才人眼睫微颤,没有应声,她是埋怨皇上对她的冷落,也是真的嫉恨沈骊珠,但也没到彻底失去理智的地步。当初御花园她踩上去的那一脚,不过是想纾解自己心中的愤懑,万万没有到害人性命的地步,便是如此,事后她也惶恐不安了好一阵子。
至于当时为何同方才人说上那一句,便当作是她一时昏了头罢,她本该装作不知。冷眼看着秦昭容对沈骊珠下手的不是吗?
“放肆!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元景年看向秦昭容的带了一丝厌恶,“若你兄长还在,恐怕也会后悔当初求朕将你好生养在宫里。”
“咳咳咳,你不配提我兄长!你怎么配在我面前提起他?”仿佛被这句话刺痛,秦昭容再难抑制心中的愤怒和哀伤,“当初他分明答应过要同我一起过生辰,若非你下令让他追查戾王余党,他怎会丢了性命?他分明答应过我不再做暗卫了,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
“信口雌黄。当初追查余孽一事朕本欲让其他人去,是你兄长主动同朕请旨,又一意孤行,不听从上峰旨意,这才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元景年看秦昭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朕看在他跟随朕多年,这才满足了他的遗愿娶了你。这些年,朕随队你无意,但也自认为对你不薄,未曾有何处短缺了你,没想到你心中竟对朕如此怨怼。”
“不可能,你在说谎!我兄长怎么可能丢下我主动送死?咳咳咳咳咳......”秦昭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惨白,眼圈气的通红,执着道,“分明就是你为了你的皇位,不顾我兄长性命。明明是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你凭什么能和你心爱的女人生养子嗣?”
可能是秦昭容的话过于离谱,惊的元景年心中的怒气都去了大半,看着秦昭容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皇室暗卫历来只有皇帝和太子有权号令,当年他身为三皇子本无权拥有暗卫,十七不过是他在外捡来的一个小乞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因为他妹妹生病铤而走险故意撞到他想要偷他身上的钱袋子,他头一次做这般事,手法生疏,自然结果是被他的侍从捉住了。
当年他怜他一片心意,又看他心性坚定,身手不错,便收了他做侍卫,给了他些银两给他妹妹治病。
后来他才知晓,十七本名秦燚,是秦昭容父母所收的义子,当年秦昭容父母被山贼所害,钱财尽失,只有他和秦昭容二人死里逃生,之后他便为了给秦昭容治病,一路流落到了京城。
之后的几年,十七便一直跟在他身后当作护卫,赚的银钱都给秦昭容买了药。直到恭仁太子去世,暗一听从恭仁太子之令到了他身边后,十七主动请命成了皇室暗卫,才变成了之后的暗十七。
夺嫡之路困难重重,十七舍命相护,为他披荆斩棘,挡下了无数明枪暗箭,也因此赢得了他信重。待大业将成之际,他按功行赏,本欲将其封为京城禁卫的统领,没想到他却推辞了,向他求了别的封赏。
“主子,臣有一不情之请。茗萱她身子自小就不好,如今她已至及笄之年,也该考虑婚嫁一事了。但她性子倔,不愿嫁与旁人......茗萱她对主子崇敬有加,能否请主子看在臣这些年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份上,纳她为妾,圆了她这一份心意。”
元景年当时只觉得荒唐,他对秦茗萱不过几面之缘,更谈不上男女私情。十七这些年确实为他做了不少事,但这般请求实属唐突,故而他拒绝了十七的请求,只承诺了日后给秦茗萱寻一门好亲事,自不会亏待了她。
不想不久之后,十七便在追查戾王余党中重伤身亡。那场原本不应危及性命的追杀,却因十七一反常态的激进行事,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为暗一挡了一刀。
后来暗一告诉他十七死讯之时,又提及了十七死前的遗愿便是给秦茗萱一个好归宿。他悲痛之余,这才娶了秦茗萱,而后又封为昭容,荣养在宫中。
只是娶了秦茗萱之后,他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她对自己有意,反倒是十分冷淡,仿佛对自己避之不及。他无心想太多,只当作是在宫中多养了一个人罢了。直至今日,他才知晓,原来这些年在秦昭荣心中一直是他害了他的兄长,故而此番才设计想谋害沈骊珠母子。
“当年是你兄长说你对朕有意,求朕娶了你,朕才念在旧情将你带入了宫中。甚至于当年你兄长之死,或许也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喜欢的人分明是兄长。”秦昭容面目扭曲,声音颤抖着带着愤怒和无尽的绝望。
但随着皇上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兄长离开前,她同兄长说过的话。
“茗萱,京城临安侯的次子和禁卫队的副统领人品端正,都是不错的成婚人选,你再好生考虑考虑,如何?”
“兄长,我不想嫁人,就这样和兄长过一辈子不行嘛?”她任性的语气中藏着几分认真。
“傻姑娘,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兄长一辈子都是你的兄长,但你以后也会有夫君疼爱你的。”
“行,那我喜欢三皇子。兄长能让我嫁给三皇子吗?如果嫁不了,我宁愿不嫁人。”
在兄长的眼中,自己永远都是他需要照顾的妹妹,但她却并未只将他看作自己的兄长。当时的她,只是想寻了借口让兄长死了让她嫁人的心思,若是兄长只想要她当一个合格的妹妹,她也愿意像以前一样永远陪在兄长身边。
三皇子是兄长的主子,身份尊贵,又对他们有大恩,怎会看得上她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相貌平平的女子。兄长听了这番话日后定不会提及让她嫁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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