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正反两面的话,全都叫他自己给说完了。
可能王侯家的人都这样,不管是正话还是反话,全都能信手掂来,而且还能说的振振有词。
不过她只是过来一问,为了证实她心里的猜测。齐昀这般说了,不管是不是,都没有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面上一松,一副放了心的模样。
“那就好,上回郎君说的话,我都吓着了。所以就多此一举过来问问。郎君见谅。”
他却有些意外,“我几日前说的话,女公子还记得?”
她点点头,齐昀莞尔摇头,“那只是我随口一句,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齐昀送晏南镜出去,回来见着郑玄符已经开始摆弄起送来的崭新袍服。因为是旦日用的,所以准备的也格外尽心。
他那一套放在齐昀自己的卧榻上。
齐昀回身出去了,他往一条小道里,一头见到了崔缇。
崔缇见着他皱皱眉,一日那日见到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事情做得干净吗?”齐昀见面开口问。
诚如他所说,他亲自动手的确是不少麻烦,所以他让崔缇去。
崔缇是这一带的游侠,如何寻找机会,如何干净利落的下手,崔缇最是在行。
原本互相不对付的人,却因为这件事愿意听他的差遣。
崔缇没好气道,“见着他离远了,跑到林子里才下手的。”
他说着,抬手往脖颈上划拉一下。
“一击毙命,连声都来不及出。至于翻找出破绽,就那些酒囊饭袋到死都别想。”
齐昀听后微微颔首,眼里袒露出些许赞许,“那就好。”
“我是为了给知善出气,不是听你的号令,所以你也不用在我跟前做如此姿态。”
齐昀没有被崔缇这毫不客气的话激怒,甚至他神情里依然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刚刚女公子来找过我,问了这件事。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看是不是做的万无一失。其余的,还请不要多心。”
这人一派的温和做派,但是话语里绵里藏针,冷不丁的刺一下,简直猝不及防。
听到晏南镜来找他,崔缇面上有瞬间的无措,“你没有说吧?”
齐昀有些好笑,“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事是你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有些奇怪,我前两日说的话,她竟然还记得。”
崔缇霎时瞪圆了眼睛,可见里头全是不敢置信,若是仔细探查里头还有好些对他的嫉妒。
齐昀对崔缇如何想的,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兴致。他对崔缇点点头,回身回去了。
他一入门,见着郑玄符靠在门口,几分吊儿郎当的睨他,“我说你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就因为那小女子被人轻薄慢待,你竟然拿人命往里头填。”
“以往看不出长公子竟然如此性烈如火。”
他话语里半带调侃。
齐昀走到他身边,脚步微顿,斜睨他“还没到旦日,怎么把新衣穿上了。”
“试一试而已。我说的话你还没答呢。”
齐昀不搭理他,郑玄符追到他身后,他才不咸不淡的来一句,“又不是我动的手,又什么好说的。”
他似笑非笑,“这事和我无关。”
徐司马长子的死,没闹出多少水花。诚如齐昀所言,这个世道死人实在是太常见了,庶人百姓命如草芥,达官贵人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今日锦衣玉食,明日说不定就命丧刀下。
所以搜捕了一阵子附近的盗匪,一无所获之后也就不了了之。毕竟冬至日之后,旦日就近在眼前。各家各户都忙着旦日里的事,又不是自家死人,谁都不想在年关将渡的时候,粘上这个晦气事。
所以也只有徐司马一家哭天喊地了。
冬至日过后,日子就过的很快。没多少的功夫就到了旦日,旦日里有守岁的习俗,旦日前一晚一家子除了年岁小的孩子之外,全家人守在一起熬一宿。不过这在家里却没有这个习惯。
陈赟在世的时候并不在乎这样,他是道人,讲究道法自然。不看重这些规矩。每逢除夕夜,他只是让阿元准备丰盛的饭食,让杨之简和晏南镜饱餐一顿,然后该玩闹就玩闹,到了时辰就赶去就寝,一觉睡到大天亮再叫起来,跟着他去交际。
这么多年下来,晏南镜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照例除夕晚上不熬夜守岁,到了时辰她就睡了。第二日天不亮起来,外面庭院里头已经有火光。穿好衣袍出去,发现是崔缇领着白宿在那儿点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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