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婢女又往前行了一步,双手托着匣子,递给崔倓。
崔倓望见,张了张口,浓厚的惊讶霎时间浮上他的整张面庞,“知善要退婚?”
晏南镜一愣,“郎君说什么?”
崔倓颇有些无措的望着她,“如果不是有意退婚,那为什么要退回来?”
“无功不受禄。”
“你我又不是那些外人,什么无功不受禄。”他捏紧了塵尾的玉柄。“我知道我之前话语过分,惹得知善不高兴了。我又怕知善见着我会更加不快。所以每次留下东西就走。”
他唇抿紧,“当然这里头也有我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我当面送你的话,你会生气不肯收下,所以我就用这样的法子。”
少年人的嗓音和青年还是有些不太一样,带着点儿沙哑和稚嫩。
“知善退回来,除了退婚还是什么?”
晏南镜望着他,有些好笑。她领教过崔倓的心气之高,目中无尘。现如今他又是这般的可怜模样。
“我没有说要退婚。”
见着崔倓还是紧紧的盯着她不放,她只有让婢女捧着匣子下去。
“就算我想,恐怕伯父也不会愿意的。”
她笑了笑坐下来,在一旁的坐榻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毕竟崔郎君少年成名,现如今都说,将来崔家的门庭是要靠崔郎君支撑的。”
崔倓听到这话,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让她把残余的火气撒出来再说。
“既然如此,除非崔郎君主动退婚,不然这婚事还是要持续下去的。”
“叫季安。”崔倓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
她正要开口,又听到他说了一声,“叫我季安。”
晏南镜长长的呼出口气,“这些日子,我想来想去,其实你我两人脾性也不算是合得来。”
她话语出来,见着崔倓满是无措,顺风顺水习惯了,遇上了她这样的人,一时间难免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不过,这些正常,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姊妹,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性情也不相同,相处起来,也会有各种不快。我没打算退婚,也退婚不掉。所以想着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说,也好让季安知道我心中所想。”
“我这人是被阿翁养大的,我知晓在崔郎君眼里,阿翁和阿兄都是不值一提的寒门子弟。也看不上我曾经过过的日子。但也请有几分尊重。”
“崔郎君的傲气,实在是不应该用在这上面。”
崔倓面色变了变,随后微微撇头过去,又抬首望着她,眉尖微蹙,面颊上绷紧。
晏南镜知道这般直白的道出来,崔倓难免受不了。不过再受不了,她也要说。她不想用百转千回的柔婉方式来叙说自己的不满。
只有这般直白的说出,才能让人记住。
崔倓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嘴唇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不是有心的。”
半晌,崔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晏南镜点点头,“我知道你无心的,所以我才更要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日后相处,会有很多事。不如彻底说开了,也省去许多麻烦。”
“男女间的相处,和衙署里的同僚不一样。同僚之间可以口蜜腹剑,面和心不和。但是男女间却不能如此,毕竟同僚们再亲密,也能亲密过夫妻吗?”
崔倓张了张口,曾经在诸多谈经里练就的绝妙口才,在她跟前是半点都用不上。
“所以必须说清楚,要不然你不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又不小心触碰到了。日积月累,恐怕我就要逃婚了。”
崔倓大惊,他受多了旁人的夸赞,还有女子的爱慕。没想到她竟然还会逃婚。
“我——”
“我方才说的话,季安记住了吗?”晏南镜笑问。
崔倓看着她面颊上的笑,嘴张了张,点了点头。
她唇边的笑意一下浓厚起来,“那就好。”
崔倓望着她面上鲜活的笑,“我们的婚期,尽早定下来吧?”
见着她满面诧异的望过来,崔倓咳嗽了声,“族中长辈的意思,是想要我在担任官职之前先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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