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心中发紧,沉下声道:“未听父亲和姑姑说过。”
于世忠在旁掩唇发笑,“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和大小姐商议,太子妃和中丞大人都是高瞻远瞩之人,只怕早就给大小姐打算好了。”
姜离不想接此话,有些尴尬道:“今日给陛下施针按脊之后,需得暂停两日让陛下将养,待十八日臣女再来施针。”
景德帝瞧出她逃避话题之意,不禁轻笑起来,“机灵的丫头,朕看你姑姑和你父亲难做你的主,你若是愿意,不若朕为你做这个主。”
“陛下要给阿泠做什么主?”
景德帝话音未落,淑妃的声音温柔地响了起来,她绕过屏风而来,刚行完礼于世忠便道:“娘娘,陛下正在问大小姐婚配之事呢。”
淑妃嗔怪起来,“陛下怎么当着姑娘家问此事?陛下想给阿泠做主,不知是看上了哪家的天之骄子?”
景德帝今日心情极好,道:“天下之间,有几人敢称天之骄子?”
淑妃闻言一愣,于世忠眼底也是一亮,但淑妃扫了眼姜离,见她低眉垂眸一动不动,笑着道:“想为阿泠做主的人很多,安宁宫今日想见阿泠呢。”
景德帝面上笑意微淡,“也罢,来日方长”
淑妃近前道:“幸好臣妾来的不晚。”
淑妃伺候景德帝更衣躺下,姜离平心静气地为他施针按脊,淑妃等候在一旁,两刻钟之后又服侍景德帝起身,见姜离收好了医箱,淑妃便道:“阿泠,时辰不早了,你也得速去速回,于颂在外面送你过去。”
景德帝默然未语,姜离看他一眼,忙福礼告退。
待出了太极殿,姜离微微松了口气,又问于颂道:“于公公,皇后娘娘这几日可好?”
于公公笑道:“好着呢,淑妃娘娘隔几日便过去陪皇后娘娘说话,她老人家这么多年的心境,是万无需担心的。”
姜离略放了心,几人一路过內仪门,正要往安宁宫方向去,姜离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灯火通明的高耸楼台,于颂随她看去,叹道:“陛下八月寿辰,如今已建的越来越快了,只怕六月便可建成,这些日子宫人们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看看那边的动静,真不敢想九重楼建好了有多漂亮,小郡王也真是令人意外。”
万寿楼建好自是李策功绩,姜离思及此处也觉欣慰,待到了安宁宫,便见佩兰嬷嬷早已在外等候,“姑娘来了,娘娘正在里面待客,姑娘稍”
“进来说话”
殿门内传来皇后娘娘沧桑的声音,佩兰嬷嬷笑道:“姑娘里面请。”
姜离连忙进殿,一进殿门,便见皇后安靠在北面榻上,在案几对面坐着一位华服夫人,这位夫人生的容长脸,柳叶眉,一双杏眼温柔如水,姜离认得,这位正是萧碧君的母亲谢崴芳。
“这是安国公夫人”
不等姜离近前,皇后先开口介绍,姜离行礼的功夫,皇后又道:“这就是本宫与你说过的孩子,前次本宫病发的急,全靠她。”
谢崴芳淡笑道:“早闻薛姑娘之名,这几日听闻你在给陛下看诊,皇后娘娘提了你好几次,想着陛下的病情要紧便未召你过来说话。”
姜离道:“今日陛下的病情已多有好转了。”
皇后指了指座椅让姜离落座,又继续对谢崴芳道:“这些年消息太多了,本宫如今已经不敢再多报希望,你给律儿去信,让他继续找继续查,今岁也不要年末回来了,早些回来吧,如今这多事之秋,早些回来或有用处。”
谢崴芳应是,“娘娘的意思我明白,国公爷也有数的。”
见姜离规规矩矩不敢作声,谢崴芳起身道:“时辰不早了,那我便告辞了,娘娘和薛姑娘说会儿话。”
萧皇后也不做拦阻,自命人送谢崴芳出去,待谢崴芳一走,皇后朝姜离伸手,姜离忙上前扶起她,她下了榻,往西窗之下走去。
西窗下的木桌上正放着两盆盛放的杜鹃,皇后道:“瞧,这是葳芳带进宫来的,是从相国寺后山移植到盆里来的,你看看这枝条,没有一点儿章法,却是比这宫里比你们府上的开的热烈的多吧。”
姜离想了想,“还真是”
皇后便是一笑,又透过窗棂看向外头的夜色,“相国寺,二十多年前本宫也是去过的,这么多年了,本宫都已经忘了那后山是何模样。”
姜离迟疑道:“娘娘若想出宫,不是随时都能出宫吗?”
萧皇后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本宫一日为皇后,便不可能离开这宫闱,可若不做这皇后,那许多事便没有本宫开口的余地。”
姜离不知当年之事,牵扯帝后恩怨她更不敢接话,皇后看向她,“你既来自江湖,必定所见不凡,与本宫说说江湖上的热闹?”
姜离沉吟道:“那、那臣女便从烈刀门说起罢……”
说江湖上的热闹并不难,半炷香的时辰不到皇后便听得津津有味,又两炷香时辰过去,皇后已有些不舍姜离出宫,然而天色已晚,若将姜离留在宫里,多少有些不合规矩,她便问道:“明日可还入宫?”
姜离摇头,“这两日陛下不必施针,臣女十八那日才会再入宫。”
皇后点头应好,姜离往那窗前的杜鹃花上一看,道:“臣女明日要出城上香,要去的地方多有兰草,娘娘若是喜欢,臣女给娘娘带来山间的春兰吧。”
皇后有些意外,“上香?莫非不是去相国寺?”
姜离瞳底清凌凌的,“是去长安西面的寒山寺,听说那寺里的药王菩萨最是灵验,臣女母亲久病多年,连臣女也无法医治,此去是想为母亲斋戒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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