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利落道:“这就去登仙极乐楼!”
话音落下,宁珏和虞梓桐都打算同去,姜离也立刻朝外走,但刚迈出两步,她一把抓住了裴晏,“不,不行,不能这样去,如果真是阿彩,她不会说话,那云彩是她唯一能传出来的暗信,若我们这样去找她却没找到,岂非暴露了她?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到时候别人想如何待她便如何待她!”
姜离所言情真意切,只听得虞梓桐头皮发麻,她也急道:“那怎么办?仙楼的花车已经游完了,花魁也定了,这两日楼里正因新花魁热火朝天呢。”
裴晏安慰道:“别急,我让十安去探,不动声色即可。”
裴晏唤来十安,仔细吩咐后,十安应声而去。
十安此去至少一两个时辰,姜离凝声道:“收养阿彩和阿秀的老爷姓苏,济病坊的师父专门去过那家府上,并无一切异常,如果他们刚买了铺子不久,本家也不在商州,那为何不对师父们明说呢?且阿彩姐妹才被收养了两月有余,这样快便人去楼空,怎么想都不对。”
齐安还在旁等着,姜离这时看向他道,“你家老爷费心了,烦请您速速赶回商州,再查一查那苏老爷在商州有无亲朋,若是误会了便是最好,我们在长安也会找那两个孩子,若有了消息,帮忙送一封信便可。”
齐安应是,裴晏又命人给了赏银将其送了出去。
姜离担心的来回踱步,虞梓桐安慰道:“极有可能是误会,既然是商户人家,搬去别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你别吓着自己……”
姜离忽地驻足,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更显严峻,“还记得玄灵道长说的乩童之礼吗?”
宁珏和虞梓桐一愣,裴晏在旁早已沉着眉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虞梓桐惊道:“你是说那将孩子藏在木瓮里头,外面却欢歌笑语之礼?”
姜离点头,“登仙极乐楼这几日花魁巡游我虽未仔细瞧,但我记得那花车有两层楼高,花魁在顶楼上起舞,在其脚下站了许多人,有几个做仙童打扮,分明就是小孩子,虽然各处都有年纪小的侍奴,但……真的很像!”
虞梓桐抚着手臂道:“你真是把我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如果是你想的这样,那花魁巡游可是有许多人参与的,如此一来,登仙极乐岂非有许多邪道之徒?”
姜离这时看向裴晏:“目前查下来,登仙极乐楼只有一个赵启忠与邪道有染吗?”
裴晏肃容点头,“登仙极乐楼已经被搜查了两遍,只有一个赵启忠露了行迹,你前日提了林瑕之后,我又复查了当年着火的案子,但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京畿衙门留存的卷宗记载也寥寥,林瑕的生平我当年便注意过,此人出生敏州小吏之家,后来武举入仕,算得上顺遂,目前没有他也是邪道信徒的证据”
姜离紧攥着双手,宁珏道:“对啊,当年你在登仙极乐楼出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倒是颇有关联,但我们此前探查下来,长安城中的许多青楼都有人入了邪道,要么是患病的妓子,要么是本就喜欢求神拜佛的伙计、管事,只出现一二个邪道之徒,并不能证明整个青楼都染了邪道。”
姜离自然明白,裴晏这时看一眼外头天色,“先等十安回来吧。”
姜离应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虽则如此,她脑海之中全是当日与阿彩姐妹作别的模样,一旁裴晏和宁珏商议着崇业坊第三轮摸排之策,她也半分听不进去。
没一会儿,值房外又响起脚步声,是付云珩大步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那太好了”
付云珩这几日也是裴晏这里的常客,宁珏听出不对来,“怎么了?生了何事?”
付云珩道:“今日领了去齐王府统总赃物的差事,你们才齐王府藏了多少宝物?我可真是开了眼了,什么南海的鲛珠,有几大箱子,北地的鸽血红,两个海碗那么大的有好几块儿,还有几百年前的文玩珍品,什么金银玉石器物,满满当当摆了两间地下暗室,这些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架龙骨。”
虞梓桐惊道:“龙?这世上真有龙?”
付云珩苦着脸道:“我也不知啊,但真的有一丈多长,就是传说中龙的样子,摆在地下暗室最里头,我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定是早就生了反心,陛下这会子定然已经知道了,怕是要气的不轻。”
齐王府已经查抄了数日,起初未发现暗室,这两日才知那王府地底下大有乾坤。
付云珩又道:“除此之外,那地宫之中还关了个人”
裴晏这时疑惑起来,“什么人?”
付云珩道:“是一个妇人,应该算老年吧,看起来六七十了,瘦瘦弱弱的,满头白发,背脊也驼了,人更是疯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已经在底下过活许多年了,疯疯癫癫,语不成句,话都说不利索了。查问齐王府的管事,那管事已到齐王府十年了,竟然说不知是谁,只隔几日下去送些饭食,我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什么获罪之人,或知道太子秘密之人,如今也被送入天牢了”
宁珏和虞梓桐好奇地对视一眼,但因二人互不对付,又疾快地撇开视线。
姜离耳边听着此事,心思却还在阿彩与阿秀身上,便未深问。
这时宁珏道:“齐王府我去过数次,还真不知那地底下多有暗室,那你们可找到和邪道有关之物了?”
付云珩蹙眉道:“不瞒你说,还真没有,我倒是想找到呢,我父亲也怀疑这邪道是太子搞出来的,但偏偏就没有,哦对了,今日巡防营在城门处抓到了几个身份有异的间隙,像是太子身边的死士,似乎是潜回来营救太子的。”
宁珏唇角几搐,恨声道:“都关进天牢最底下了,救人是做梦。”
虞梓桐道:“太子这么多年经营,就算身陷囹圄,只怕也没有结束。”
说起太子谋逆,宁珏心中便不好受,付云珩见他沉默下来,话锋一转,又将那孩童被拐的进展道来,然而两日探查之后,线索仍是寥寥。
既说到孩童被拐,姜离一颗心又紧张了不少,她切切望向窗外,只盼十安能快些回来。
又半个时辰后,眼看着日头西斜,十安未归,倒是拱卫司将新缴来的“仙丹”送了过来。
“大人,这两日又捉了七八人回来,这是刚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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