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是红火,但我有点累了,”麦姐笑着弹弹烟灰,“我表妹,就是乐乐,她现在在大连那边开了个小服装店,挺安稳的,喊我也过去。”
“大连好啊,大连空气好,还比这儿暖和,”千岱兰说,“去呗。”
“哪里是那么容易去的?家里爷老了,走不动那么远的路,爸妈得留下来给她们养老,我还得留在这里给爸妈养老——她们就我一个孩子,我走了,谁照看着他们?”麦姐右手夹烟,左手的啤酒杯轻轻和千岱兰手中的一撞,“你还小,趁着还没被绑住,多出去闯闯,挺好的。”
千岱兰和她喝了近半小时。
半小时后,麦姐喝高了,走路东倒西歪,千岱兰扶着她,正是六月的夜晚,还没彻底暖和起来,太阳落下去,深夜里,空气又冷又凉,冻得人发颤、直打哆嗦。
还没走出这条小街,千岱兰后脑勺一痛,重重地挨了一闷棍。
她旁边的麦姐同时挨了一棍子,尖叫一声,千岱兰眼睛发黑,手捂着后脑勺,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稳,只听见紫姐的声音。
“干什么吃的?人都能打错?打矮个儿的那个!!!”
就像大冬天出门,在冻严实的冰地里摔了个出溜滑,后脑勺先着地那种。
这一痛,痛得千岱兰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好不容易站稳,看麦姐摔在地上,着急忙慌地想去扶,又被紫姐狠狠拧住右脸,疼得千岱兰眼睛包了一汪泪。
紫姐很恨地看她,骂骂咧咧:“我看你真是七仙女跳皮筋有多der就多der,小丫头片子敢和你姑奶奶较劲儿——老鼠舔猫腚不要命了——”
左手死死地掐住千岱兰的右腮,给她掐得发紫发青,紫姐高高扬起右手,想把她揍个脸红屁股青的,可月光一照千岱兰眼珠子里的一泡泪,紫姐又犹豫了下。
这丫头片子长得太好看了点。
好看到上一次紫姐想打她都没下去手。
这一次也同样。
来之前,紫姐发过狠誓,今天不把千岱兰扇得鼻血飙出二里地,她以后就不配再被人叫姐——
一咬牙,紫姐松开千岱兰脸,发现她的右腮上已经被掐得一片发青。
千岱兰一声不吭,只用身体挡住地上醉过去的麦姐,把她抱在怀里,无声地护着她的头和上半身。
紫姐也不由得感叹一句丫头虽鬼,还挺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