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哂笑一声,阴恻恻的,流露出了鲜少示人的一面,不再抑制阴鸷。
“曹柒,朕之前与你说过,和亲一事,不会再重复第三遍,如今已是第三遍,大笺使臣听不懂人话,该当如何?”
曹柒默了默,秀气的眉宇风云变幻,躬身一揖。
使臣不明所以,仍昂着头颅,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更遑论平日里。
可他笃定错了,大赟的皇帝陛下的确没有要了他的命,却削了他的一只耳朵。
当鲜血染红手心,使臣瞪大眼睛,惨叫连连。
鲜血迸溅在大笺所谓的“聘礼”上。
曹柒收起匕首,命侍卫将使臣连同“聘礼”一并抬了出去。
大殿上回荡起萧承低沉的嗓音,久久回荡在使臣的另一侧耳畔。
“转告大笺皇帝,大赟女子不和亲,一再恶意求娶,等同挑衅,朕可单方面撕毁休战约定,举兵攻入大笺皇宫!”
当大赟女子不和亲的消息传遍朝堂内外,大赟的朝臣们对这位年少登基的年轻帝王增了敬畏,各户闺秀增了敬意,有些还掺杂了倾慕。
先帝在位时,时常指派皇女、臣女去往他国和亲,自古和亲女子,多半命运多舛,可先帝常说,享受家族荣耀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矫情不得。
为避免和亲,不少高门大户早早替女儿定下亲事,反倒是皇女没有退路。
消息传到黎昭耳中时,黎昭正在听黎蓓倾诉苦水,是关于黎凌宕在外私养外室的烦心事。
黎蓓不禁感叹,“陛下有此魄力,必名垂青史。”
黎昭知道萧承日后会成为明君,但看黎蓓不吝赞赏又小心藏情的模样,不由笑问:“蓓儿喜欢陛下?”
黎蓓花容失色,赶忙摇头否认。
她怎敢与嫡姐相争,也只配吃点渣滓,做嫡姐用来固宠的工具。
这是佟氏灌输给她的,面上多听从,心里多委屈。
可嫡姐争了多年,打动过陛下吗?若一开始就换作她......
“姐姐别打趣小妹了,小妹惶恐。”
黎昭拿起竹签插了一块雪莲果送入口中,单手撑头几分慵懒,闭上眼,无心去管他人闲事。
黎蓓找她倒苦水,必然是受佟氏指使。
佟氏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平日咋咋呼呼,管东管西,关键时候直不起腰。憎恶外室,就去拆了那脂粉味浓的温柔乡,再甩给黎凌宕一纸休夫书好了。整日哭哭啼啼的,指望他们爷孙去做恶人,自己做那个接纳夫君回头的重情之人,算盘是真响啊。
看黎昭过于冷漠,黎蓓气闷又不解,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带着试探,“姐姐近来怎么了?可是觉得小妹哪里做得不妥?咱们姐妹连心,别生分了呀。”
哄人的语气染了哭腔。
黎昭睁开眼,抚了抚她的发顶,“真要我插手的话,可能覆水难收,蓓儿和婶子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那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眸光毫无真情流露。
似乎也不在乎叫黎蓓看出端倪。
等黎蓓失魂落魄地离开,黎昭站在窗前,越过露天挑廊,看向走进游廊的义妹。
想是去与佟氏商讨对策了,再顺便议论议论她的态度变化。
她们越急,黎昭却越淡定。
正月廿四这日,黎昭收到宓府的请帖,是府中六小姐及笄礼的邀请函。
及笄礼定在二月初一。
宓府家主官居工部尚书,与黎淙是至交好友,也是黎昭重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位故人。
黎昭虽与宓府小姐们没多少来往,但宓老尚书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送礼也要讲究投其所好,黎昭稍作打听,得知宓府六小姐喜欢荷花,还在闺房所在的庭院内挖掘了一片池塘用以种植荷花,黎昭便想着为其打造一套荷花样式的首饰。
为显示诚意,黎昭约了一位店铺巧匠,于次日后半晌在店里商讨样式。
原本有说有笑,气氛和乐,却好巧不巧,遇到了前来挑选首饰的俞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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