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枣红色布裙的妇人双手叉腰,恶狠狠道:“你脑子进水了,三文钱一葫芦酒,接济要饭的呢?真读书读傻了?”
书生偷偷藏起银锭子,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见状,妇人更气了,恨铁不成钢,“你腿瘸了,以后考得功名,也是举步维艰,别再一副读书人的傲气模样,给谁看啊?未婚妻都被俞家大公子抢走了,傲气个什么劲儿啊?务实些,人生啊,铜臭味远多于书卷味。”
“大嫂说得是。”
妇人翻个白眼,走进屋子又继续责骂自己男人去了。
两兄弟都是闷葫芦,只是名叫崔济的书生更沉闷些。
济,四声,寓意成就功业,是崔家夫妻对小儿子的美好祝愿,可崔济觉着自己完不成已故爹娘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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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容与回到伯府,夹着谢礼从马厩出来,迎面遇见一大一小两个话痨子。
老将闻着酒味找来,斜一眼青年腰间的酒葫芦,苍蝇搓腿道:“有好东西。”
齐容与失笑,将酒葫芦抛给他,“狗鼻子啊。”
酒瘾上头,老将急不可待,“葫芦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对嘴儿喝了。”
“你留着吧。”
齐容与夹着谢礼越过他们,却被小童拦下。
“府里今儿收到夫人寄来的细软,都被我放在少将军的房间里了。”小童闻着酒香,奈何年纪尚小,公子不准他饮酒,“夫人还让信差捎了句话,说细软里有几匹难得的浮光锦,是留给儿媳妇的,让少将军尽快相看合适的姑娘。”
齐容与捏了捏鼻骨,“醉了醉了。”
“一提婚事,公子就扯东扯西。”小童摆出看破也要说破的架势,鼻孔朝天,牛气哄哄的,“我让信差捎了回话,说少将军注定是光棍子,根本娶不到媳妇,急不得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夫人就会提刀杀来皇城。”
品酒的老将嘿笑一声,“瞧他牛气的。”
齐容与像拔萝卜似的将小童提溜起来,抡臂一丢,掸了掸指腹,大步离开马厩,等回到卧房,看着满桌子堆放的罗绮绸缎,一眼锁定在犹如月光流动的浮光锦上。
千金难求,并不夸张。
他抚着“月光”,折服于织工们巧夺天工的手艺。
稍后,他郑重打开谢礼的盒子,取出里面的护心镜。
为将者,上阵杀敌,当仁不让,在兵刃相交中,一块小小的护心镜或许能起到保命的作用。
黎昭将此作为谢礼送给他,是为了祝福他平平安安吧。
齐容与拿起护心镜放在烛火下仔细打量,突然想到什么,扯过一段浮光锦盖在护心镜上。
心镜如月,锦如光,月光相映,皎洁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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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烟雨蒙蒙,浓云缕缕坠天边,没有一丝晨光。
黎昭受骆氏之邀,去往那边用膳,正遇前来给骆氏请安的黎杳。
与黎昭不同,黎杳是骆氏的亲孙女,每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骆氏有意缓和她们的关系,这才邀黎昭前来用早膳,备的饭菜也都是黎昭喜欢的,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
黎杳气嘟嘟瞥眼,漂亮的脸蛋鼓成了小笼包,惹笑了黎昭。
“笑什么笑?”
“笑你。”
“我哪里好笑?”
黎昭隔空指了指她的嘴角,“有米粒。”
黎杳蹭了蹭,发现被黎昭所骗,登时胀红了脸,“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
黎杳发觉,近来嫡姐对她的态度变了,诡异的和善。嫡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偏心黎蓓,对她没有好颜色。
吃错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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