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两扇窗,点燃烟锅,将烟杆对着窗外,重重吸了一口,吞云吐雾,“情爱面前,姑娘家脸红,胜过千言万语,不知少将军作何有那小娘子的娇羞?”
听得调侃,齐容与状若不懂,“样式不错,多谢您老找来的裁缝。”
“少将军的眼睛不是尺子,既是粗略报的尺寸,还需姑娘亲自穿上,再做改良。”老将闭眼沉浸在烟雾中,有着过尽千帆后沉淀的岁月深沉,“偷偷喜欢是什么?目不斜视,余光万千。希望少将军已跨越这步,做敢于直视青山的攀越者。”
“北边军第一情种的箴言,有幸听教。”
“不敢当。”
齐容与没想揭人伤疤,但还是从魏谦苍老的眼里看到了无法释然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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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窗檐下空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黎昭推开后窗探身望去,发现南徙的雨燕飞了回来。
春到,燕子回。
她想起齐容与在田地里说过的话。
“哪里来的雨燕,太漂亮了吧。”
少女唇角微翘,趴在窗边目视空荡荡的墙头,几个时辰不见,有点想他了。
带祖父和庶出一脉远离朝堂、隐姓埋名,是她重生后唯一的目标,可如今,有人牵绊住了她的脚步。
齐容与生在总兵大院,是懿德伯最看重的子嗣,自幼上阵杀敌,如游隼翱翔天际,保护一方百姓,这样的人,注定要在沙场上扬名立万,前世是如此,不到而立之年,掌百万禁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得大笺兵将连连败退,谈虎色变。
前世,萧承和齐容与,一君一臣,珠联璧合,让大赟皇朝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百姓富足、兵强马壮,是她重生前见证过的盛景。
她承认自己对齐容与有了心动的感觉,可他们能够殊途同归吗?
少女埋头在小臂上,甜苦兼生。
可当她再抬头时,星榆之下,一人出现在墙头,仿若烟岚云岫中出现的曈昽,驱散雾气。
来人腋下夹着个长匣,跳下墙头,朝小楼走来,转瞬跃上二楼,脚踩青砖凹凸的缝隙,单手扣在窗沿上,仰头看向愁容的少女。
“怎么了?”
对这个不请自入却无人阻拦的来客,黎昭敛起复杂心绪问道:“拿的什么?”
齐容与将长匣放在窗边,“一件衣裙,是我娘准备送给准儿媳的,你先替我保管。”
黎昭好气又好笑,“那我有权收下或退回?”
“嗯,当然。”
“那你希望我收下还是退回?”
齐容与如实道:“我希望你能够穿上。”
青年的喜欢,大胆直接,热忱热烈,快要让黎昭招架不住,她将长匣小心翼翼地抱起,放进柜子里,又折返回窗边,倾身趴在窗上与青年对视。
清霁对清澄,各自瞳仁里映出对方的影子。
少女满怀心事,青年满眼少女。
另一边,刚刚回寝的帝王头痛欲裂,他下蹲抱头,修长的手,骨节凸起。
“陛下......!”
曹顺疾步靠近,被大喝一声,不得不止步珠帘外。
萧承目光发滞,痛苦不堪,耳边回荡着那句“保黎淙”,他挥碎角几上的尚品宝瓶,吓得玳瑁猫钻到床下。
为何,为何脑海会频频溢出古怪的画面,那个中年的自己究竟是精魅还是心魔?
他不愿被精魅、心魔扰乱心智,俊面微微狰狞。
心魔,他的心魔不该是中年的自己,而是黎昭。
子夜,一小拨人马停在侯府后院,黎昭听闻宫里来人接她去往燕寝时,冷着脸指使门侍泼盆水出去。
恶意逐客。
门侍胆颤颤,被黎杳抢了先,鹅黄衣裙的小姑娘端着盛水的木盆站在后院门前,二话不说泼出水去,“砰”地合上门。
领头的曹顺面无表情,心里很慌,叱咤内廷十几载的他左右为难,所以说,别沾惹感情,麻烦不说,关键是毫无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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