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与听出端倪, 眼里有探知欲。
黎昭肃了脸,低头瞪他, 像只生气的小猫。齐容与立马妥协,并做出保证,绝不搭理贺云裳。
回到府邸,黎昭拉过迎香,在迎香的亲授下,一针一线缝制得认真,不出三个时辰,制成了一个雪花银底色绣聚宝盆的荷包。
黎昭高高执起荷包,眉眼弯弯道:“寓意很好,就是手艺差些,要不我重新做一个吧。”
迎香打个哈欠,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看小胖丫头实在困倦,黎昭打发她去耳房休息,自己坐在灯下重新剪裁绸缎......天蒙蒙亮时,少女趴在桌边睡着了,头顶紧挨针线篓,篓框里装着两个样式相同的荷包。
次日,当齐容与收到荷包时,淡色的唇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在一早校场晨练上,腰间多了一对荷包,被不知情的将士们取笑娘们唧唧,也不恼怒,还大大方方递给他们瞧,却不给任何人触碰的机会。
“拿开你的脏手。”齐容与拍开一名将领粗粝的手掌,提着唇角晃晃悠悠在晨风舒畅的校场里,看起来心情很好。
等傍晚回到伯府,也舍不得摘下,打算一直佩戴,就好像黎昭陪在自己身边。
华灯初上时,宫里来了人,是针工局的女官和女工。
赶在换季前,针工局要为朝臣们量体裁衣,赶制夏日轻薄的官袍,原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公事,可齐容与并不配合。
针工局的女工为难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女掌司。
贺云裳淡笑道:“例行公事,还望齐将军配合。”
“尺寸我都写在纸上了,没必要再量取了。”
女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以丰富的经验,目视丈量坐在庭院石桌前的青年,再拿起纸条核对,朝贺云裳点点头。
应该大差不差。
贺云裳笑意不减,美人一笑,仿若花海万艳开,少了清冷,多了风情万种,“齐将军对我似乎有成见。”
“想多了,咱们连熟识都不算,何来成见?”
“最好是我想多了。”贺云裳拿过女工手里的纸条,扫过齐容与提供的身量尺寸,莞尔道,“齐将军好体魄。”
被莫名调戏,齐容与的脸上非但没浮现羞赧,还有一丝不解和膈应,连一旁的小童齐轩和老将魏谦都有种被冒犯的不适感。
齐容与吊着眼梢看她一眼,淡淡道:“人要自爱。”
自爱都做不到,何德何能得到他人偏爱?
老将坐到齐容与身边,翘起二郎腿,“《秋夕》里只提了宫怨,没提不得宠的佳人会思春啊,贺掌司一副重欲模样,是在肖想情郎啊?”
“思春”“肖想”“重欲”几词着实孟浪,贺云裳减了笑意,瞥一眼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不愿与之计较而失了气度。
小童走上前,仰头盯着贺云裳的脸,“美人姐姐,能不能晚点思春,等我长大娶你不迟。”
贺云裳一口闷气怄在胸膛,更不能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一连被仆人戏谑,得不到主人家的维护,再厚的脸皮,也难以自处。她收起纸条,朝齐容与欠欠身子,带人离开。
出府的路上全是口哨声,与初登门时的待遇截然不同,可见伯府的人是摆明了要她难堪。
等女子离开,老将点燃烟锅,“不自爱,就难以得到尊重,自古不变的道理。”
“谁说不是呢。”小童附和一句,凑到齐容与面前,“公子最近桃花旺盛,前有黎姐姐这朵好桃花,后有一朵烂桃花,要谨慎分辨。”
齐容与推开小童的脸,“你的黎姐姐就是我心中全部的桃花,自此燕莺不沾枝。”
小童抖抖手臂,头一次听公子说这么肉麻的话。
情,果然会改变一个人。
老将咧嘴笑了,这不是肉麻,是直白,对情爱的直白,可省去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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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御书房行棋的龚太师得知贺云裳在懿德伯府吃瘪后,落下一子,“那些身经百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北边关将士,光明磊落、收放自如,哪是一个内廷小丫头能对付的。陛下路走窄了!”
说着,落下白子,包围天子一片黑子。
萧承在老者捻起一颗颗黑子时,淡笑道:“先生以前可不是这样教朕的,常说心计高于一切。”
话落,落下一枚黑子,逆转瞬间局势。
龚太师愣了愣,仔细观察棋局,捋须朗笑,“陛下棋艺愈发精湛,与邱岚先生的调教密不可分,老臣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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