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失笑,“只是尚可......”
“尚可也是可,换作别人,必然是不可。”
黎昭懒得搭理臭屁的人,背过身默读。
齐容与没有凑上前,书信后半段八成是老侯爷的心里话,是说给孙女听的,他这个外人不该掺和,即便会与黎昭成亲,亲密无间,于老侯爷而言,他也是半个外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齐容与安静陪在一旁,直到少女折好信装进带锁的小信匣里。
黎昭舒口气,祖父答应了这桩亲事,接下来就是摊开重生秘事与劝说归隐了,这才更棘手,希望一切顺利。
重生......
黎昭站在架格前扭头,看向腰杆挺直的青年,思忖片刻,缓步走了过去,歪头靠在齐容的肩头,一下下捏着他骨肉匀称的修长手指,“我近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与你说起一件事,一件与你没有直接关系却也相关的事。”
齐容与听出她话中的纠结和认真,侧过脸庞,从斜上方的角度直视她的眉与睫,还有挺翘漂亮的鼻尖。
“与你关系大吗?”
“自然。”
“那就与我有直接关系。”
黎昭捏紧他的指骨,汲取他掌心的温热,慢慢讲起一段前尘往事,一段生世轮回。
往事里有她和萧承的纠缠过往,还有齐容与的戎马生涯。
故事停止在黎昭与宓然最后碰面的节点,黎昭虽不知朝堂之后的风云走势,但彼时,齐容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臣。
生世轮回之事,是黎昭最大的秘密,本打算只讲述给祖父一人,如今身边多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黎昭觉着,是该坦诚相对的。
“齐容与,若放弃我,你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大有可能青史留名,真的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齐容与缄默,良久良久没有回答黎昭的问题,就在黎昭抬起睫,摸不准他的想法时,青年湿润了眼角,内双的眼皮泛了红。
“怎么了?”黎昭哭笑不得,拿出帕子替他擦泪。
齐容与摇摇头,胡乱抹了一把脸,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抑制不住悲伤,独自消解着无力扭转的前世因果。
难怪有不少人说过黎昭变了,不再不谙世事,变得淡漠乖张,没了人情味……起初因为不了解这个黎昭,他只当是人们狭隘的偏见,原来,黎昭竟经历过涅槃重生。
很痛彻心扉吧。
难怪她那么憎恨黎凌宕一家,试问谁能容忍杀死至亲的凶手?
一滴泪挂在齐容与直挺的鼻尖上,他低垂着脑袋,任由泪滴掉落在靴面。
“昭妹,咱们不留在皇城了,咱们离开这里。”
无论陛下是否同意他们的婚事,他都要带着黎昭离开伤心地!什么权势抱负,都没有他的昭妹重要!
既然陛下日后可为明君,可让敌军俯首称臣,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大赟的百姓安逸富足,他便安逸富足。
回到懿德伯府后,青年还是闷闷的,与嫡兄和嫡姐说起自己的决定。
已抵达伯府却未在人前现身的齐笙牧挑眉问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起初不是设想若丹书铁券可以换来你二人的婚事,就不辞官吗?”
齐容与跨坐在椅子上,扯过齐彩薇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没有提及黎昭重生的秘密,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只道:“倦了,想归隐。”
齐彩薇凑上前,夺回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是担心陛下放不下黎昭,日后生变故吗?君夺臣妻?”
“有这个顾虑。”
不懂情爱的红衣女子又将酒壶递过去,单手托腮道:“历朝历代,君夺臣妻,偶有发生,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不至于归隐吧,好歹还能回北边关呢。”
“不,归隐。”齐容与又斟了一杯酒,推开窗子,举杯对月,没再多解释一句。
他不会拖黎昭的后腿,要做就做她的盾,“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打最猛的架、娶最爱的人,老子快哉!”
那笑,清澈清澄,不染杂质。
齐笙牧和齐彩薇对视一眼,也相视一笑。
他们了解自己的弟弟,平日随和宽厚的人,一旦下了某个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们不劝,静等花开。
齐氏祖训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低调避世、不出风头,若非先帝亲自任命他们的父亲出任北边关总兵,他们是不会展露锋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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