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哄了吴艳花一通,总算想起了正事:“妈,二哥为啥这三个月一共就寄了十五块钱啊?”
吴艳花愣了愣,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将一张纸塞进沈鹏怀里:“这是你二哥跟着钱一块寄来的信,我不识字,你看看,他究竟说的啥。”
沈鹏也没上过几年学,认得的字不多,不过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吴艳花还是强上不少,他接过信,眯着眼睛看了起来:“我瞧瞧啊……二哥说,他收养了两个死去战友的孩子,二嫂又辞了工作带着大宝小宝去随军,他现在一个人要养二嫂还有四个孩子,压力很大,所以只能少寄些钱回来了……”
“我呸。”沈鹏话还没说完,吴艳花就啐了一口,骂道,“他压力大,压力大收养什么孩子,真是有钱没处花了,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一大家子,现在就寄这点钱来,我们可怎么活啊。”
沈伟也埋怨道:“就是,二弟也不想想,是我们跟他亲,还是他战友的那两个孩子跟他亲,他挣的钱干嘛要给外人花,还不如给我儿子他大侄子花,堂堂团长,连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沈鹏赞同地点头,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与其给那两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什么死去战友的孩子花,倒不如给他未出生的儿子花。
以前沈劲每月都准时寄钱回来,还是好几十好几十的寄,吴艳花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一个月只有五块钱的生活:“不行,我得去找老二领导,让老二领导评评理,这种不忠不孝的人,当什么兵啊,他领导要是包庇他,我就再往上告去,我倒要看看,道理站在谁那边。”话里居然带着几分怨毒。
沈伟点点头:“对,就应该去找二弟,一个月五块钱,怎么花啊,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沈鹏更是义愤填膺地道:“二哥也太过分了,他可是团长,一个月挣好几十块钱,才给我们五块钱,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他心里根本就没咱爸咱妈,也没我们这两个兄弟。”
沈爱国连连点头:“嗯,是这个理儿。”
吴艳花被沈伟和沈鹏撺掇得更是火大:“不行,我现在就去他驻扎的地方……对了……老二在哪驻扎来着?”
沈爱国和沈伟沈鹏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沈伟迟疑地道:“之前二弟妹去随军的时候,我隐约听了一嘴,好像叫海什么岛。”
沈爱国皱眉道:“叫海什么的岛多了去了。”
“有了!”沈鹏一拍脑袋,“看信不就得了,上面肯定写了地址。”
吴艳花眼睛一亮:“对,对,快把老二寄的信拿来。”她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咱家老三聪明。”
沈伟嗤了一声,沈鹏装作没听见,只是把信封拿来的时候,得意地用眼睛的余光斜了他一眼。
沈鹏双手拿着信封,对着有光的地方,一字一句地念道:“海……浪……岛,有了,二哥在海浪岛!”
“对,对,我说咋这么耳熟呢,老二就在这个地方。”吴艳花一拍大腿,“我这就买了火车票找他去。”
她看了沈爱国三人一眼,说:“你们跟我一块去。”
“啥。”沈伟愣了愣,没想到他也要一块去,那可是祖国最南边的小岛,离平城都上千公里远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妈,我能不能不去啊。”
沈鹏也不想去,他看了沈伟一眼:“既然大哥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他还有道理呢,“小丽马上要生了,我得照顾照顾她,这时候出远门不好。”
吴艳花难得白了小儿子一眼:“可拉倒吧你,你弄的那些糟污事,把小丽都逼回娘家养胎了,厂里现在让你留职查看,回家好好反省,咱家现在最闲的就是你。”
沈鹏眼珠子乱转,心虚的不敢吭声了。
吴艳花让沈爱国他们三陪她一起去呢,也是有考量的。
沈劲在的地方毕竟是部队,那是啥地方啊,是大老爷们儿扎堆的地方,她一个老弱妇孺,去那未免胆寒。
可有沈爱国他们三在就不一样了,他们能给她撑腰,她底气也足。
沈爱国:“老婆子,那你打算啥时候去找老二。”
吴艳花想了想,拍板道:“国庆吧,就国庆去。”
吴艳花说干就干,国庆的前一天就买了火车票,把大儿媳妇留下来看家,她跟沈爱国带着沈伟和沈鹏直奔海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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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国庆了,学校给全体学生都放了假,学生们都不在,老师们就更不用呆学校了,上完最后一节课,陆文珺跟柴静和王汉说笑了几句,便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骑到一半,她莫名地有些心慌气短,心跳加快。
总感觉会有些不好的事发生。
她跟沈劲工作顺利,前途光明,大宝他们四个在学校和托儿所也呆的好好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总体呈上升趋势,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呢?
要说唯一不好的事,那就只有……
陆文珺想了想,没继续往家骑,而是先跑了趟邮局,问清楚没有寄给沈劲或者她的信后,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沈劲已经连着三个月只往家里寄五块钱了,以她对沈家这一家子的了解,从上到下都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都三个来月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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