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腾有意避开顾川柏的目光,怎料顾川柏朝他走了过来,对他笑道:“妹夫,一个多月不见,你近来可还安好?”
卢腾双手揣袖,躬身作礼:“多谢姐夫记挂,我自己的身子无碍,只是阿缘……五公主殿下,她体弱气虚,调养了将近两个月,近几日才刚见起色。”
顾川柏仿佛是卢腾的兄长一般,温和又亲切地嘱咐道:“五公主伤势未愈,仍需调养。你必须尽心尽力侍奉公主,此乃驸马的职责所在,绝不可假他人之手。”
卢腾低头不语,顾川柏又说:“你府上若有什么事,需要旁人帮忙料理,知会我一声即可。你我是连襟兄弟,自当多多照应。”
卢腾正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心头的杂绪一时百转千回。他讪讪一笑,客气道:“好,多谢您关怀,我谨遵您的吩咐。”
顾川柏与卢腾一同行走于宽阔的宫道上。他们二人都跟在方谨的背后,距离方谨尚有三丈远,遥见她的锦缎裙摆滑过玉砖,落下一道幽幽的长影。当她跨过宫殿的门槛,太监和宫女立即跪地相迎,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呼:“参见三公主殿下!叩请殿下万福金安!”这声音掩盖了一切浮躁喧嚣,卢腾的心底蓦地涌起一阵寂静的凉意。
他忍不住说:“五公主走在前面,比三公主更早进门,那些奴婢只向三公主行礼,却无视了五公主,此等行径委实蛮横无理。五公主是大梁朝的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太后娘娘宫里的奴婢也不能不守规矩,怠慢了五公主,姐夫您觉得呢?”
顾川柏淡淡地回应道:“耳听为虚
,眼见为实,皇城的规矩甚严,妹夫也需慎言。”
卢腾的头脑乱糟糟的,神思都有些恍惚。他顾不上礼法,迈开双腿,跑进了宏伟的殿门,一眼望见太后、皇后、萧贵妃高居上位,而若缘跪在地下,唇无血色,额头直冒冷汗,双目满含惶恐之意。
若缘连磕三个响头,伏地行礼,极尽谦卑。
她这样一副谨小慎微的作态,让萧贵妃想起了远在虞州的华瑶。
若缘与华瑶何其相似?她们的母亲都出身寒微。她们在皇宫里曲意奉承、忍辱负重,就像蛰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只等着有朝一日突然发难,把敌人斩尽杀绝。
萧贵妃面露笑意,突然开口道:“可怜啊,五公主这孩子的脸色都变了。五公主身体抱恙,才刚休养了一个多月吧?”
“回娘娘的话,”若缘答道,“儿臣的病,好了大半了。”
萧贵妃微微颔首:“那就好啊,五公主到底年轻,筋骨强健,身体也恢复得快。”
除了萧贵妃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询问若缘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