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梅连忙让水根儿不要多说话。
吴春柳将烟袋杆子小心的收回来,慢悠悠的起身:
“春梅,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呀,掂量掂量吧!”
等吴春柳走之后,吴春梅还有些魂不守舍,她看着秦莲,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莲儿啊,你说这夏棠要是不好相处,那可怎么办啊?”
这个担忧,一开始没见到夏棠之前,秦莲也不是没想过。
可是现如今,她已经不再想这件事儿了。
她看着吴春梅,甚至有点无奈:
“妈,你别想东想西的了。夏棠姐人怎么样,你到时候见一见不就得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跟咱们不对付,我也不觉得,她能比胡芳姐差。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啊?”
胡芳是吴春柳的三丫头。
前两年定了婚,可后来又跟未婚夫掰了,就那么一直单到最后。
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但秦莲却知道,胡芳表面上瞅着大方开朗,但实际上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也是自私又算计,从来不想着别人。
这种心眼儿跟针鼻儿一样的人,发生什么,也不是令人惊讶的事。
秦莲说完这句,将小丫儿从吴春梅手里接过来,把两根羊角辫解开打散,打开铺盖卷准备睡觉。
她们之前睡的都是沉棉花被。
棉花打了结、又吸了湿气,整天沉甸甸湿哒哒的,睡多久都不觉得暖。
这几年秦越在部队里,每月按时给她们邮钱。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起码有了进项,生活也稳定了下来。
今年他从部队里头回来之后,就给她们添了两床新棉被,还给妈和她一个人添置了两套新衣服,穿着别提多贴身了。
曾经日子过得不好,吴春柳和胡芳她们从来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如今过得好了,又上杆子来贴。
吴春梅是个好脾气的不计较,但是她秦莲可全都看在眼里。
更不要说,秦越和胡芳本来就是至亲的表亲。
她学过生物,更知道这么近的血缘关系,根本不能结婚。
也不知道那一家子人是怎么想的……
秦莲低着头,将被子打散,边缘的被角掖进去,变成一个长长的筒子。
她一边给小丫儿脱衣服一边心里惦记着:
也不知道夏棠和秦越,什么时候回来呢?
*
天气越来越凉,人们身上的衣服也是越穿越厚。
原先在大街小巷上的的确良衬衫,逐渐被工装外套和呢子大衣所取代,人们身上的颜色,也逐渐从鲜艳跳跃的饱和色逐渐变得暗沉。
秋天,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季节。
褪去的,是青春跃动的鲜艳,留下的是沉甸甸的丰收。
这一天又是秋凉。
夏棠裹着呢子大衣急匆匆的往小吃店走,身上的一抹艳色,却成功的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
她原本就长相漂亮,是那种素面单衣都掩盖不住的那种美。
今天的一抹艳色将脸色衬托得更亮,嘴唇上也涂了淡淡的口红,更显得唇红齿白,一双杏眼光华流韵,就像是秋天盛放的一朵琼琼独立的春花。
到了小吃店,更是有熟客看到她那一身橘红色的呢子大衣,笑吟吟的打趣:
“夏老板,今天穿这么新鲜,去当新娘子啊!”
他们也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夏棠笑了笑,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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