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沧笑了一声:“可你还是不希望他死,为什么?”
方凌书抿了抿唇:“……若是以前回答太傅,我大概有很多君臣论、父子论可以回答。”
“但老师说,做人要对自己诚实。”
方凌书抬起眼,“实话说,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贺云沧轻笑一声:“看来,跟着小弟,你倒是也看开了不少。”
“嗯。”方凌书连忙点头,“老师说了,做人要对自己、对朋友坦诚,该开口的时候开口,该对自己好点的时候就对自己好点。”
“我……我或许有点软弱,弑父夺权的担子太重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贺云沧一眼,“要是能留他一命就好了。”
贺云沧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到时候看机会,我帮你跟家主求求情。”
“多谢贺大公子!”方凌书正要接着往下说,忽然目光一滞,下意识往贺云沧身边靠了靠,“这、这么多人啊……”
皇帝书房之外,除了花皇后原本带来的人,白虎将和墨甲仙也都已经到了。
“来了?”墨甲仙笑眯眯地喊他,“怎么没把小的那个带上?西鸣眼巴巴在这望了好久了。”
“小弟与龙君一道,另有去处。”贺云沧笑起来,显然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十分熟稔地说,“篡权夺位这边,有我们几个乱臣贼子就够了。”
“哈哈!”墨甲仙笑弯了眼,轻轻拱了下白虎将,“哎对了,说起来,这是你第二次参与篡位了吧?这种大事,一辈子能掺和两次,也算是事件罕有了。”
西鸣收回望着他们身后的遗憾视线,指了指书房说:“都是跟着贺非罗才能掺和的,她才是世间罕有。”
他又看向方凌书,“这次他当皇帝?是不是年纪小了点?”
“也还好吧,已经记事了。”墨甲仙笑眯眯地凑过去,“我瞧着还不错,也不知道跟太子比起来怎么样。”
“哎,那边不是太子太傅吗?问问他如何?”
他蹲到边上摆了个书案,公然在书房前磨墨写字的青衣文士身旁,问他,“太傅大人,你觉得太子和皇子方凌书,谁更适合当皇帝啊?”
太傅易飞霜抬眼看他,他眉目温润如画,神情却冷淡,提笔在纸上写上字句后举起——“静”。
墨甲仙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哎呀,好字啊!太傅将这字送我如何?我以后就贴在书房里,日日观摩,揣度这‘静’字真谛!”
易飞霜颔首,抬手将“静”字贴到了他的脑门上。
“太傅。”方凌书乖乖对他行礼,然后对贺云沧解释,“这位太傅因为之前谏言惹恼了父皇,被罚不许开口说话,所以太傅如今有话都直接写出来。”
“有时候,会写得稍微精简一些。”
墨甲仙把自己脑门上的“静”取下来,问方凌书:“那若是不精简些说话,他会说什么?”
方凌书犹豫着说:“安静点?”
墨甲仙:“……好像也没有很礼貌。”
他又凑过去看,“他写什么呢?”
“好像是……”方凌书也跟着探头,“悼念帝王的檄文。”
墨甲仙:“写这个太早了吧!”
“等等,边上这是什么……怎么还有悼念临海侯的檄文啊!”
他正要拿起来看,易飞霜伸手按住了纸张,没让他拿走。
贺云沧笑了笑,客气地说:“无论如何,这张今日应当用不上。”
易飞霜轻轻颔首。
“皇帝又不在。”墨甲仙压低声音怂恿他,“你现在说话,他也肯定听不见,直接开口不就好了?”
易飞霜瞟他一眼,提笔写字。
墨甲仙津津有味接着看,忽然一怔:“不是,怎么写上悼念我的檄文了?”
易飞霜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
“父皇——”几人正站在门口,远远一道声音传来,太子扶着头冠带着一队私兵,一路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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