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离开。
走出昏暗的庙宇,站在廊下,他见漫天细雨被凝成了更小的雪花,漫无目的地随风飘舞,恍如尘埃。
不多时,张文景也出来,手腕多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
“你做什么去了?”
“算命。”徐志怀说着,走到廊道的瓦檐下,半边身子曝露在外,又转头问他。“忙完了没?走不走。”
“走,”张文景点了下头,又问。“你算的什么?平安,事业,财运,姻缘?——姻缘。”
“算是吧。”徐志怀说着,朝下山的路走去。
张文景哈哈笑两声,快步跟了上去。
雪细,两人并肩而行,如同穿行在尘埃飞扬的古都,那里经历了一场只在炼狱中才能见到的大火,于是万物燃尽,留下曾经记载着文明的纸屑,纷纷扬扬,积满肩头。
张文景耐不住寂寞,一面走一面说:“财政部公债司的陶司长,有个女儿,今年才二十四岁,人长得漂亮,金女大毕业的。缺点嘛……就是有点娇气,但再娇蛮,也不可能比你之前那个更恶毒,所以说——这位绝对是你理想中的女人。怎么样!要不去见见?我打包票,这次你一定会满意。”
“不用了。”徐志怀断然拒绝。
张文景挑眉,以夸张的口吻去问:“你该不会还在想你那个前妻吧!徐霜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徐志怀没回答,继续向前走。
轻薄的雪灰在眼睑融化,流下来,湿了他的面庞。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张文景长吁一声,放低了声音。“她早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徐志怀转头静静地看着张文景,并不说什么。
张文景接着说:“就算她还活着,又怎样?她背叛了你,你喊巡捕房把她扔到看守所,你们两个是撕破脸了的。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你难道还想着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