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裳脱了。”
一句话,短短五个字,听得云英浑身一紧,仿佛不敢相信似的抬头,对上他情绪莫名的视线。
方才为了递茶,她从角落已挪至他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宽敞舒适的马车在这时候显得逼仄起来。
“殿下恐怕累了。”她低下头,有些紧张地答。只盼他是一时头脑糊涂,才说出方才的话。
萧琰嗤笑一声,搁在膝手的那只手松弛地垂着,只是食指不时搓着拇指指腹。
“怎么,你难道以为我要在这荒郊野外,对你一个奶娘行不轨之事?”
说话间,膝上那只手抬起,飞快地伸出去,从她脸颊边上轻轻擦过,然后平摊开,呈在她的眼前。
干燥宽大的手掌间,一滴晶莹的汗珠摇摇欲坠。
原来是马车中温暖如春,与她身上的冬衣太不相配,将她捂得出了一层薄汗。原本在冰雪中显得格外白皙的肌肤,从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模样,变作两腮抹了胭脂似的瑰丽之态。
“我的马车中这么热,你却还穿着冬衣,不嫌闷得慌?路途遥远,少说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清泉山下,你要捂这一路,捂出病来,还怎么哺育我侄儿?”
云英掀了掀眼皮,又迅速敛下,心中稍定。虽还暗自腹诽他这人行事乖张,先前做出的轻佻之举一点不少,但也知他的话不错。
这样一路闷热,待到行宫,又要顶着严寒走山道上去,虽不远,只一两刻的工夫就能到宜春殿,可骤冷乍热,的确容易染上风寒。
“奴婢不敢,是殿下思虑周到。”
冬衣厚实,从里之外数层,在宫中伺候时,每进烧了炭火的屋里,也都要脱去外裳,她说罢,解了衣扣,将最外层,也是最厚实的那一层衣裳脱去。
里头是一件初秋时可穿在外的薄襦裙,素净极了,因是穿在里头的,腰间收得有些紧,却恰好凸显出美妙的身段。
萧琰又觉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