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早已湿了两处,就连身下的卧榻,都有几片湿渍,无一不显示出她的狼狈。
她自今夜见到靳昭起,便始终处在无法满足的隐隐失落中,这种感觉在遇到萧琰之后变得更甚,如今被他折腾着,筋疲力尽,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空虚。
萧琰本就目力极佳,此刻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已能将她的面庞看得八分清晰。
他从高处俯看着她失神的模样,除了一如既往的美艳,还有一种让他暂时解气的感觉。
今夜人多,此地不宜久留,他慢慢从榻上下来,站直身子,整好自己的衣裳,低声道:“我的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清楚其中的厉害。”
说罢,转身行至门边,拉开朝两边看了看,见四下暂且无人,便阖上门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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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之中,帝后二人已在宫女内监们的簇拥下离席,旁的亲贵们见状,也渐渐散去别处。
萧元琮与齐慎等人饮过酒,又同他们说了些话,命身边的内监将他们带去附近的院里歇息后,便也起身,往后面的屋子行去。
刚才先一步领了他的命下去的内监匆匆回来,在他身边低语:“几位使臣在北面的屋里饮茶,但中郎将并不在其中。”
萧元琮眼梢一动,没说什么,在那名内监的带领下,朝他们所在的那间屋行去。
才行至一半,就见靳昭从西面的长廊快步行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皆顿了一下。
靳昭立刻转了方向,朝萧元琮行来,冲他行礼。
自靳昭去了南衙军中,萧元琮见他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几乎日日都能照面,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也不过见过两三回。
“不必多礼,”萧元琮摆手示意他起身,问,“孤方才派人来寻你,却说你未与使臣们在一处,方才去哪儿了?”
靳昭低下头,控制着面上的神色,镇定答道:“臣今夜多喝了两杯,方才送使臣们进屋后,先饮了一盏解酒汤,略有不适,便下去更衣,耽误了片刻。不知殿下可有吩咐?”
倒是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只是如今两人之间到底没有过去那样毫无隔阂,一件小事出来,免不了几分猜疑与防备。
萧元琮抿唇,不予置评,只将他暂带到一旁的静处,说:“近来公事太多,孤一直未寻到机会同你提,武成柏前几日已私下表态,正月里就会递折子上去请辞,到时,亦会向圣上举荐你继任他的位置,你可早做准备,但切记收紧南衙军中的风声,武成柏此人不牢靠,还有郑家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兴许还会生变。”
靳昭当然知晓武成柏的为人,前几月里他忙着处理武澍桉的后事,如今缓过劲儿来了,应当不会善罢甘休才是,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让位?
他心中生疑,若是从前,不论还有什么内情,他绝不
会再多问一个字,可是如今他惦记着云英,便多考虑一层。
“穆娘子的孩子如今还在臣的家中照看着,”他思忖着,试探道,“武将军痛失独子,恐怕会将主意打到小郎君的身上。”
他这是在变着法儿地探口风。
萧元琮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妙,片刻后,慢慢道:“此事孤心中有数,不会让云英失去孩儿。”
靳昭听罢便隐隐明白了,太子捏在手中的武家的命脉,大约就是云英的那个孩子,这是从一开始便谋算好的,只是当时不知这个孩子的份量到底几何,如今阴差阳错,这个孩子成了武家最后一线指望。
不过,太子既说不会让云英失去孩儿,便应当不会食言。
“臣明白了,”靳昭不再多问,“近来定会小心行事。”
萧元琮点头,没有让他下去,而是又吩咐了与京中防卫有关的别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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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屋中,云英一个人又在榻上趴了片刻,才慢慢爬起来,将身上凌乱的衣裳拢好。
方才的热意完全褪去,衣裳间的湿意变冷,贴在身上让她感到不适。
但她没有再在这间小屋里逗留下去,而是按照事先同萧珠儿说好的,沿着方才萧琰走过的那道木梯上去,进了萧珠儿的屋子。
“殿下,奴婢来晚了,”她没有流露出异样,照常向萧珠儿行礼,佯装什么也不知晓,问,“事情如何?”
“二哥说要考虑一番,不过,我想他应当不会同意了。”她将方才与萧琰的对话大致说了一说,又道,“罢了,还是待我去了吐谷浑,每年派人回来探望一番吧。”
虽然失望,但她也不觉得意外,萧琰那样的性子,答应和不答应,谁都说不准。
“方才在宴上时,吐谷浑的使臣带了新汗慕何白的画像来。”萧珠儿挽起云英的胳膊,朝门外行去,她也不愿在此多留,想要早些回绣芸殿去陪伴母亲。
云英侧目看她,微笑道:“看起来如何,殿下可觉入眼?”
萧珠儿想了想,看不出多少欣喜与羞涩,不过好在也没什么排斥与失落:“画像上瞧,是个五大三粗的模样,孔武有力,倒是有几分钟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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