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见江濯起身,一撩袍摆:“也好,诸位既然不肯起身,那我也跪下,咱们对着讲话。”
哎呀!眼见江濯真心要跪,老儿慌忙起身劝阻:“岂敢、岂敢如此!仙师大驾光临,小人们欢喜还来不及,只是天命司上仙久未驾到……”
江濯听到这里,如有所料:“嗯——果然如此,你们不是怕我,而是怕天命司。”
“天命司”这三个字就如同洪水猛兽,让众人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不过诸位尽可放心,”江濯反手将扇子虚虚一抬,“我与天命司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话音未落,众人膝下立刻生出一股无形之力,待到回神时,都已经站起来了。
老儿见江濯再施神通,心里又惊又怕。如今世道大变,什么仙啊神的,都由天命司主管,其余的全叫邪魔外道,江濯既然不是天命司的人,便只能是邪魔外道了。老儿想到这里,竟然松了口气。
江濯姿态闲适,与老儿闲聊一般:“今夜飘雨急风,实在不是个拜神的好时候。老丈,怎么非得三更上山?”
老儿看江濯这般谦和,倒也不似刚刚那么害怕了。他长叹一声:“仙师不知道,若无苦衷,哪会如此?这雨一下就是数月,把山下的田地百姓都淹掉了。小人们今夜上山,便是为了求溟公停雨。”
江濯道:“这么说,这雨是溟公下的?”
老儿说:“仙师猜得不错,这雨正是溟公下的。”
江濯又问:“我倘若没记错,此地名叫三羊山,应归‘三羊’管。溟公一个其他地方的神祇,干吗跑到这里来降雨?”
老儿听见这个问题,愁眉不展:“这便是我们的苦衷了……”
他撑着拐杖,对江濯徐徐道来。
原来此地名叫三羊山,供奉的神祇正是“三羊”。三羊性情温顺,常年庇佑着这里,使这里风调雨顺。百姓们米粮富足,也把三羊当作唯一供奉之神,因此每年岁祭时,三羊庙都车马骈阗,人山人海,然而好景不长,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