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生存守则

庶长子生存守则 第2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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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虞家,恨那个自己从来没爱过半分的丈夫,恨她身不由己的命运,和被仇恨摆布而失去本心的灵魂。她也深深恨着明徽,只因在她孕育双生子的喜悦中打算接受一切时,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被揭开,她的人生竟这么可笑……
“你就是该死,你和你娘一般,都该死……”蓝氏呢喃着,忽的从旁边小厮手里夺向行刑的棍棒,沉甸甸的让她险先栽倒在地上。
她使劲浑身力气打在明徽的身体上,柔软的肉体和坚硬的木棍接触在一起时发出一声沉闷却宛如惊雷的巨响,已经彻底昏迷的明徽终一动不动,只有鲜血顺着雨水染透了她蜀绣的锦鞋。
蓝氏却突然像着了疯魔,哽咽着倒在雨中掩面大哭,“瑞儿,我的瑞儿,你也是死在这般大雨的时候。如今除了娘,谁还记得你,谁还念着你……”
说罢,一口气郁在心头难以疏解,蓝氏猛然晕厥在大雨中。
她似一只被折了双翼的蝶儿。那本该在明媚春日里飞向枝头,采摘鲜花的蝶儿,终于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彻底跌落在人世的泥污中。
作者有话说:
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就如同红楼梦里,古代女子的命运真的太苦了。所以俺一直强调蓝氏不算是个太恶毒的人,徐妧儿也不是什么大好人,都是被生活压迫到麻木而无望的可怜人哎。
(话说把自己置于蓝氏的角度,除非是圣母,谁会对明徽好啊!!)
第38章 事定(第一卷 完)
富贵有馀乐,贫贱不堪忧。谁知天路幽险,倚伏互相酬。请看东门黄犬,更听华亭清唳,千古恨难收。何似鸱夷子,散发弄扁舟。
鸱夷子,成霸业,有馀谋。致身千乘卿相,归把钓渔钩。春昼五湖烟浪,秋夜一天云月,此外尽悠悠。永弃人间事,吾道付沧洲。
《水调歌头·富贵有馀乐》
“哎,听说了吗!那严大人刚入了内阁就被抄了,也不知道怎么触怒了龙颜,全家老小大半发配去了边疆苦寒之地,要不要严大人悬梁于内阁大殿里,怕是妻儿也保不住了……”
“那……那还在浙州抗倭的督军严光龄不是那严大人的三弟嘛……”
“也被贬了不是,听说是自请去了蜀地叙州一个连名字都说不清楚的破地方,这辈子啊,怕是完蛋了!”
“哎……那真是可惜了,明明前两个月还传来捷报,说是大胜倭寇于台山的……”
明徽迷迷糊糊的趴在绒棉狐裘铺成的毯子上,昏沉着听外面几人围在一起聊闲天。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视线忽的一亮,临面掀起围帐的小姑娘面色红润,梳着的垂髫双鬟上簪了两朵艳色的野花。
“徽少爷,段老爷让我给你先送点点心过来垫垫,他一会儿给你带蜜酥烧鹅。”鹿蕴看着明徽睡的迷糊,笑着把漆木食盒打开,里面共三层的瓷碟,每一盘上都放着精致而美味的糕点。
“喏,一品玉带糕,梅酱桂花糖酥烙,还有雪花饼!”
明徽刚想伸手去拿,猛的牵动腰背处的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几乎就要惨叫出声了。
“哎哎哎,我给您拿吧,可千万别动了!”小鹿蕴作为贴身伺候的小丫鬟还是知道本分的,她急忙从暗格里翻出两个厚厚的绵枕头给明徽垫在胸前,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玉带糕。
“谢谢你了,小蕴儿……”明徽笑着接过,披散着的长发挡住了侧脸上那道深深发紫的指印。他轻轻咬下糕点,蜜糖和乳酪浓烈的香气顿时在唇齿间散开。
“哎呀,说什么谢不谢的……”鹿蕴有些扭捏的扯了扯衣角,忽又愧疚的红了眼眶,“该是我对不住少爷的……我,我愿意一辈子给少爷做丫鬟,弥补……弥补阿姊犯下的过错……”
一滴滴豆大的泪水落在明徽手背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去安慰,“哎,都说了你没错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隔现代不过是个初一学生。那日也不知为何哭的昏了神智,那一声绝望到极致的话从嘴里说出后,剩下发生的事全然消失在大脑中。
等再次清醒时,已经身处在这个温暖而舒适的齐头三架马车之中,如果旁边不是坐了个身着石青色绣云纹长褂的段泓亦,怕不是还以为在梦里。
至于鹿蕴……说来果真是因果轮回。
前事因种就今时果,人身于世,做的每一件事,行的每一寸步都或多或少改变了命格,或是害了某些人,或是救了某些人。
那日方仪居大乱,名义上的大儿子被打到奄奄一息,阎王似的嫡妻疯魔般昏迷在大雨中。虞传矩吓得三魂六魄都离了天,急忙命人去拿名帖去请太医。
话说这时候便宜儿子是生是死他已经不太在乎了,这祖宗老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她那还当着大将军的国公爷哥哥第二天就把他这小小的虞府翻了天。
“去去去,在叫个大夫给徽少爷看伤,包裹好后立刻发配去安兴庄,随便找两个下人看着便是!”虞传矩只觉心头冒着寒气,一把推开眼前的仆从,把蓝氏从徐妈妈怀中接过抱进屋里。
二十余年的夫妻,从来都是同床异梦,举案齐眉,到底只是相敬如宾,各活各的。虞传矩看着蓝氏苍白而哀伤的面孔,那幅骄傲而不容触碰的高贵容颜似乎只是将将老去,眉眼还是和初婚时那般抗拒一切。
“荣秀啊……”虞传矩低声唤着妻子,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一旁徐妈妈悲痛欲绝的哭声几乎传透耳膜般响起。
“姑娘啊,我的傻姑娘啊……”徐妈妈一边抓紧了蓝氏的双手,一边抹着眼角连绵不断的眼泪,“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为何不看的开一些,为何要跟自己较劲,为何啊……”
“等等!”虞传矩心绪乱的厉害,他把蓝氏小心翼翼的放在软榻上,见嫡妻昏迷中还念着他们那从小便夭折的女儿,他似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命人把找那传话的小厮叫回来。
“我手书一份,虞氏子孙明徽,不恭不顺,顽劣不堪,实不该在身处京城这般的地方……看过大夫后立刻让马房的老冯头亲自驾车……把那逆子送去叙州的眉县,让他那亲姨妈徐娴儿好好教养!”
虞传矩头痛欲裂,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后便开始草草书写。幸亏还算留了一手,虞家人里大富大贵之人不多,旁支里小门小户的庄户人家却多,当初徐妧儿死后,他只觉徐娴儿留着也麻烦,便替她张罗了一个远方的表兄之子为妾,后来那侄子的正室死了,徐娴儿便被扶正为嫡妻。
“也算是,功德圆满。”他把自己私印落于尾款,风干后直接折起送到去马房。
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坏了心肠,迷了心智,烂了肝肺。虞传矩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的瘫倒在座椅上大口的喘气,一行老泪从眼角滑落,到这般田地,他还是忘不了初见徐妧儿时那般倾城倩丽,婉转而温柔的美丽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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