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生存守则

庶长子生存守则 第5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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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凤屏谈起往事,只是淡淡的叹息,云淡风轻的仿佛那些落在她身上的伤害都不在存在。
“当初哭了也哭了,闹也闹了,明眼人都知道冯家是虎狼窝,进去了会被吃干净骨头。可连祖母下跪去求祖父了,祖父依旧不肯把婚事作罢。我自小便没了父母,全家唯我一人跟祖父是至亲血肉,他那般严厉的一人,真叫我没有一丁点选择的余地……”
梁其姝听罢抽噎一声,整个人瘫倒般扑在杨凤屏身上,不住痛哭道,“说什么祸不及子女,都是骗人的。现如今父亲要跟周家争,全不顾我有孕在身,便让母亲撺掇我去跟夫婿要把宋国公府的爵位握在自己手里。可大哥在战场上刚没了,嫂嫂和侄儿又是孤儿寡母的,教我怎么可能生出一点点伤害她们的心思……”
“姐姐,为什么他们男人家的选择,偏牵扯在咱们身上……为什么成家了,反倒过不如儿时快活……”
明徽听着梁其姝低声的哀怨,不经问道,“是蓝玉……还是蓝家,待她不好吗?”
“不是表哥亏欠于她,是蓝家内宅陷入夺爵之争中。国公府的爵位只有一个,周家和梁家又都是在京城姻亲遍地,有名望有地位的世族,谁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儿吃亏。”
虞明靖说着其中曲折,犹豫了几秒后说道,“听说表哥私下里是定了侄儿,也就是蓝骁表哥的嫡子袭爵……可不知为何这些话悄默声的便从内宅里传了出来,闹得朝内文武两波势力不太平……”
“不过舆论大多是偏向于周氏的,按照朝廷祖制,本就是蓝骁表哥嫡子光明正大且合理的袭爵。可偏偏蓝玉表哥立了战功,现还日夜守在苦寒边疆不得回京,如今他的妻子有了身孕,若也生下个嫡子……兄长,让你选的话,你更倾向于把这爵位给谁?”
明徽本还认认真真的听着这段是非,奈何最后明靖喜欢给人下选择题的毛病再次复发。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眉宇飞扬,直勾勾的回了句,“管我什么事,我要选了是天上能掉下来二两银子到我兜里,还是能长几斤肉在我身上。”
“……”明靖借着身高优势,低头打量着对方目光里的不知是真实还是伪装的坦荡洒脱,继续试探道,“你就不难受,当初你明明跟蓝玉表哥好的什么似的。”
明徽无奈,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继续重复道,“我要难受的话,是天上能掉下来二两银子到我兜里,还是能长几斤肉在我身上?”
“……”
虞明靖听的咬牙切齿,蓦然在心中生出几分怒意,便小声暗骂了句,当真没心没肺的。
明徽乐颠颠的坦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莫名挑衅的弧度,“我活着要是天天在乎别人的想法感受,还要替他人的命运做选择,岂不是心理负担重的要死。我想的越开,活的越长久!”
正午后的阳光渐渐西行,可偏偏落在明徽的脸上时,依旧明亮温暖。虞明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庶出兄长的那份感觉,缘起父亲对其生母的偏执爱意,又因对方这幅如春日暖阳般的明媚面孔而逐渐加深。
他是天生的沉稳心思繁重,想的多做的多,也乐在其中。却意外把目光全落在一个浅薄坦荡的人身上。明靖淡然问道,“那我呢,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是可以这般轻飘飘随意割舍的,对吗?”
对于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质问,明徽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偏过头,僵硬的把身体转向另一侧,佯装没听见对方说了些什么,继续窥视前方。
“可姐姐不是对怀王世子无意吗?怎又突然答应了婚事……”梁其姝止了泣声,困惑的询问道
光顾着跟明靖斗嘴,明徽懊恼的发现自己错过了不少谈话内容,现两人的话题怎么又到了赵晖身上!
“人啊,总有自己无法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才需要依附他人的权势地位完成所愿……如若不是我走投无路,恨的太深,也不想牵扯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杨凤屏竟然连借口都懒得找,淡然把内心所想说给梁其姝听。
明徽下意识的便想到,难不成杨凤屏是想要用赵晖之手报复欺辱过她的安庆侯冯家?
四下里不知何处刮来一阵暗风,天际突然沉了下来,压抑而冰冷。明靖叹了口气,从身后突然猛的抱住明徽,暗声道,“杨凤屏的祖母数月前在广济寺上香,不知怎的跟安庆侯府同来上香的女眷发生了口角,从梯石上跌了下来,当场亡故。”
明徽骤然瞪大了双眼,又是一阵冷嗖嗖的凉风吹过,顿觉毛骨悚然的惊愕,“你怎么……怎么对杨家的事这么清楚?”
“首辅家事可不就是朝堂大事。更何况兄长以为我若是个在翰林院只知道抄书的编修,阁老如何高看我一眼,单让我跟着他替圣上办事。”明靖说到此处,于心里继续默默念着,甚至兄长的身世,高阁老等一众人都清晰明了的掌握着。
兄长觉得自己在我眼里是透明的,我在站于高位的掌权者眼中,又何尝不是被裹挟着前进,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当然这些话虞明靖是说不出口的,亦或者他有自己的信念支撑,并不觉得这种事有多可怖。
“世子也知道杨……杨家姐姐的打算?”
本来以为是纯爱剧场,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是得失算计。明徽细思恐极,不敢相信的蹙紧眉心,神情也变得凝重复杂,不由结巴的问道。
“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心里还有什么感情,只剩下利益。”虞明靖把额头抵在明徽冰凉的脖颈处,平静的说道,“至于是多大的好处,也只有他们深涉其中的人知晓。”
“你不知道,蓝玉表哥成婚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暗地里也狠狠哭过几回。我不是轻飘飘便把感情割舍掉的,是痛定思痛后,选择了条对自己最有利的生存之道。”悲由心生,明徽红着眼睛,偏过头来对上明靖森郁的目光,“可即使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不顺心,被轻视,被伤害。但我总在想,做人一定要坦诚仁厚,不要生出欺瞒和算计来。”
“兄长这般的想法适用于寻常百姓家,在高门大户,官宦人家里根本就是不切实际。”虞明靖不自觉嘴角勾起,似是在苦笑,也像是在嘲讽不屑这种天真纯粹。
“哎……所以如今我也只好想想便是。”明徽也跟着笑了笑。他借着气氛中的沉重深深叹息后,继续把视线移到前方。
可惜夕阳日暮下的春风总是带着寒意,在门口聊天的姐妹二人已经跟随着众仆从进了里屋,只空留一架空荡荡的马车和小厮守在那里。
“算了,今日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姐妹相聚了,明日寻了机会再过来还玉吧。”明徽躲在柴剁后听了半天八卦,心里着实怪不好意思的。
虞明靖爽快的点了点头答应,只是两人离开的太匆忙,竟都没听到话音落下后,那一声玉坠儿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直到天际逐渐漆黑,明徽在一间客栈前停住脚步,意外瞧见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也不知是宿命索然,还是人生终究要有这么一遭。那块裹挟着生母徐妧儿一生的不甘不忿,厚重而步满荆棘算计的拼死一搏,悲凉,沉寂,晦涩,和大彻大悟后的悔意,都结束了。
“之后的路都会一帆风顺吗?”
明徽意识不住涣散,清醒时才发觉脸颊两侧湿漉漉的难受,鼻腔的酸涩让他恨不得失声痛哭一场。偏心里沉甸甸的巨石落地,该是欢喜的才对,却根本丁点也不觉得轻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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