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去胡小蝶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天亮的时候,胡小蝶的爸爸被人发现在田埂里,撞变了形的三轮车,和倒在田埂上僵硬的尸体,连个监控都没有的破旧小路,肇事司机不知所踪。
出生就死了父亲,在那个还有些封闭的小地方,胡小蝶的存在就意味着不幸,命硬克亲,连带着她妈妈都不太能接受她。
虽然没有狠心弃养,但胡小蝶的妈妈也几乎不管她,没有喂过,没有抱过,是年迈的奶奶顾念着儿子唯一的血脉,有一口没一口的养她到了三岁。
三岁的胡小蝶没了奶奶,跟着改嫁的妈妈去了新家,没多久妈妈又生了一个妹妹,胡小蝶就成了那个家多余的人。
多余到五岁不到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多余到都八岁了还没上过学,多余到继父动辄打骂,亲妈冷眼旁观,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有样学样把她当马骑,当佣人使唤,剪她头发,撕她衣服,学着自己爸爸用尖锐的东西戳她,拿滚烫的东西烫她。
要不是义务教育,胡小蝶甚至都没有上学的机会。
初中毕业,明明成绩优秀,但没了义务教育的约束,胡小蝶也失去了继续升学的机会,直接辍学打工了。
打工辛苦,但也逃离了那地狱一般的家。
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带着恨,却又狠不下心割舍,尤其是在外打工生活逐渐稳定后,恨还在,但也被时间冲淡了些,那些年胡小蝶没有回过家,但每年也会寄些钱给妈妈,她想着就这样吧,她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