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姰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要结婚的欣喜:“一切从简。”
“什么时候?”
“下个月。”
妈妈问一句,林姰答一句。
崔美珍女士感慨:“这也没有嫁过女儿,应该做什么呢?”
那么强势的人,此时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讨好,鬓边的白发看得林姰无端难过。
她宁可她还是那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她才能够像小时候一样不心软地怨恨。
林姰看着碗里的饭,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低声说:“什么都不用。”
白米饭上被人添了一筷子西红烧炒鸡蛋。
她抬起头对上妈妈的目光:“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林姰“嗯”了声,默默吃掉没有去皮的西红柿。
身居高位的父亲,笑容满面的母亲,天真可爱的孩子,这一幕多像央视的公益广告,而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她,只是镜头之外幸福的记录者。
爱,但也没那么爱。
每次靠近,都让她觉得难过。
吃过晚饭,林姰不想久留。
崔女士送她到楼下,当裴清让发动车子,林姰低声叫住了她:“妈。”
“怎么了?”
林姰瞥见她鬓角比上次见面更多的白发,和她拎在手里准备给她带上的、自己做的青梅露,她喜欢口味酸甜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语气没有半分起伏道:“我已经结婚了,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她拉开车门,后视镜里是妈妈脸上的错愕、受伤、甚至近乎错觉的不舍,如此清晰。
林姰撇开视线,不再多看一眼。
耳边,有人放轻了声音问:“不开心?”
已经到了对每个人都冷漠的年纪,见到人不开心只会视而不见,绝对不会主动关心浪费感情、成为别人宣泄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在裴清让主动问起的这一刻,林姰本想说“是”,最后还是无所谓道:“没有。
在她没有任何顾忌的年龄,也曾随意表达不开心、难过、委屈,可是情绪表达出来之后,就成为爸爸妈妈的麻烦。
不会被接住的情绪,不如就此自己消化掉。
车子一路往前,她的脑袋靠着车窗。
心无定所的感觉,像是在看不见灯塔的深海,上一路航行。
她还是没有忍住、很小声地叫他:“裴清让。”
裴清让“嗯”了声。
“你是不是也养过一只流浪狗?”
“是。”
她用讲别人的事的视角,不带一点主观感情地阐述:“其实高三的时候我也养过狗,爸爸妈妈趁着我上学偷偷送走了,后来被人在屠宰场找到了。”
“但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可以给弟弟养狗呢?”
裴清让垂眸,林姰嘴角有弯起的弧度,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不过不重要,我也不想要了,我连我自己都养不好。”
本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把小时候委屈巴巴的林姰重新养一遍。
没想到,现在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会委屈得鼻子微微泛酸。
裴清让没有说话,侧脸英俊沉默。
林姰歪着脑袋看他:“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不知道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什么样的体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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