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上京皆知,李慕凌在宫外所居的别院,里里外外都是他奉皇命亲自安排的,纵是再心急,以淮南王府四大暗线的水平也不会在这时候上门送死。
背后那无名军师显然是打算叫今日这人顶了朝中那条暗线的身份,故意丢出鱼饵让他上钩,待他咬死了这只假饵,藏在朝中的那个真的才能更加如鱼得水。
他给屠苏鹤觞二人下了死令,便是配合他们演足这场戏。
淮南王府既然想让他咬住这个假饵,他便顺水推舟,就让他们以为他认准了这个假饵。
“可若是连今日这个都是假的,那这郡丞还有何用?”屠苏彻底不懂。
鸦青道:“即使现下没有机会,但那淮南王父子到底是会做贼心虚,活证还在我们手里,你再猜猜他们如今正在盘算着什么?”
屠苏动了动嘴唇,愣道:“灭口?”
“刑室里那人不用我们来杀,不出几日,自会有人上门找他。若我们以此人为饵,钓上更大的鱼,岂不美哉?”鸦青道。
屠苏点了点头,此等暗杀之事,为求稳妥淮南王府大半会派出四条暗线之一亲自动手,若能设伏抓住其一,定会力挫淮南王府于暗中密布的势力。
转念间,他又想到一事:“这郡丞被关在宫中,他们想要找到此处虽然不难,但定会料到四周伏兵暗布,又怎敢轻易下手将那郡丞灭口?”
“他们没有合适的时机,我便为他们安排一个时机。”宁晏礼对鸦青道:“派人放出消息,让他们知道乌山郡丞关在宫中。另外,今日那陆氏之女和村夫也要再查。”
屠苏连忙上前,“大人!屠苏可以此事将功折罪!”
宁晏礼却不看他,将视线移到了鹤觞身上,“此事交由你办,切记,不要惊动陆相。”
“诺。”鹤觞应道。
屠苏见宁晏礼丝毫没有睬他的意思,顿时面露沮丧,脑袋也耸搭下去。
“你。”良久,宁晏礼的声音再次响起。
屠苏蓦地抬头,却发现自家大人连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于是又黯然垂下了头。
这时,他听到鸦青轻咳了一声,那咳声做作,明显是在提醒什么,屠苏登时反应过来,双眼圆溜溜地看向宁晏礼,惊喜道:“屠苏在!大人请尽管吩咐!”
宁晏礼眸光一扫,落在案角的青釉砚台上,淡淡道:“为我研磨。”
第10章 第10章
近日宫中颇为忙碌。
刚过正午,陆皇后便带着兰心和几个得力的宫人赶去了华光殿。
太子病愈,李洵于五月十五赐宴华光殿,原定是家*宴,既贺太子初愈,顺便又为淮南王世子接风。但不知为何,头两日李洵突发兴致,又连带邀请了一众朝臣,原定的家宴便改成了宫宴。
以往这个规模的宫宴,怎么都要提前准备个把月,但这次李洵心血来潮,前后时间仓促,倒叫宫人们忙得叫苦不迭。
虽然李洵将此事全权交予宁晏礼来办,但既是为太子庆贺,陆皇后免不了要跟着操持。
她本属意带青鸾同去,但青鸾在她没开口前就主动请命,除了有出宫的差事外,在太子调养期间继续侍奉。
青鸾自是经过了一番思量。
她想着东市那天自己借陆氏之名诓了屠苏、鹤觞,宁晏礼早晚会知晓此事,遂盘算着先避一避,待这事风平浪静再做打算。
于是她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将请求说得真挚动人,叫陆皇后感动不已,便微笑着同意了她继续照料太子的起居。
青鸾将陆皇后送出凤仪宫,回到内殿望了一眼在榻上午睡的太子,旋即走到熏药炉子前面坐下,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了起来。
青烟袅袅,药香很快弥漫开来。
青鸾在心里算了算,距离东市那日的事已过了去七日。
那日在回宫路上顺喜将将醒了过来,他虽遭那蒙面男子同伙一记重击而晕倒,但好在没留什么内伤,加上年纪尚轻,这几天恢复得还算顺利。
青鸾与他相约将此事保密,毕竟这是他们领了这份差事后的第一次出宫,若因此惊动陆皇后,恐怕会责备他们办事不力。
回想她当日回到凤仪宫,倚仗着多年的细作经验,脸不红心不跳地向陆皇后回禀了去陆府的经过,又讲了自己这一路见闻。
青鸾巧妙略过那些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将市井烟火与淳朴民风娓娓道来,又想了许多美好的词汇,极尽赞誉陆府两位郎君的风姿,听得陆皇后渐渐湿润了眼角,对她回忆起自己入宫前的闺阁往事。
总之,陆皇后这边还算应对自如,但有一件事,却叫她难受了几日。
他们出宫所驾的牛车是她吩咐一个相熟的侍卫私下里安排的,那侍卫又是从掌管车马的一个小黄门手中窜用来的。
她这一遭连牛带车一并毁了,若想不连累人家,免不了要让那侍卫再另外暗中置办一驾顶上。
可眼下牛车正是各大士族的心头好,价钱也因此一路高涨,青鸾搜刮了自己这三年在宫中所有的俸禄和赏赐不够,最后咬咬牙,将阿母留给她的白玉簪子也狠心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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