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官脸上本就被酒气醺红,听完那话更似受了什么屈辱,脸直红到脖子根,他对青鸾匆匆道了一句“无事”便转头离开。
青鸾看着他略显蹒跚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眼。
直到那文官走远,她倏地闪身躲进角落,拿起方才藏在身后的铜牌——这是刚才她从那文官腰间顺下来的入宫腰牌。
将腰牌翻至背面,角落赫然刻着六个字:御史台,赵鹤安。
短短六字,却叫青鸾的思绪翻涌如潮。
就在方才,她认出了那双眼睛,以及那个愕然的神情。
如果没看错,这位御史台的赵鹤安就是前世的那个文官,亦是于东市被屠苏、鹤觞二人追杀的蒙面男子!
如果这个赵鹤安就是东市的蒙面男子,那前世乌山郡丞或许是被他所杀!
除了他,大多宫人都在宫宴,只有在附近的他足以利用青鸾与影卫缠斗之时趁机溜进刑室,杀掉乌山郡丞。
而且赵鹤安这个名字,青鸾印象很深。
前世在乌山郡丞被杀不久后,他被宁晏礼以结党营私的罪名抓入了诏狱,后来不知为何死在狱中。
淮南王府暗中以此大做文章,说宁晏礼严刑逼供,诬陷忠良,加上平时赵鹤安为人孤高,确是不像结党之人,宁晏礼因此在朝野上下遭到不少非议,那些非议虽不敢说在明面,但暗地里却流传甚广。
如果这个赵鹤安就是蒙面男子,那宁晏礼此番所为也就说得通了。
青鸾估摸李昭此时应已与宁晏礼谈出个结果,她不能让李昭久等,于是将赵鹤安的入宫腰牌迅速收好,向约定好的华光殿偏门行去。
“你去哪里偷懒了,竟叫本殿下如此久候。”李昭远远望见她,不满道。
待走近些,青鸾嘻嘻一笑,“方才撞上了一个醉鬼耽搁些时间,倒是殿下的事情办得如何?”
李昭沉默片刻,只道:“我入东宫之事,宁常侍并未回应。而请他为我做太傅之事,他也并未当即给我答复。”
青鸾心想这宁晏礼倒是惯会摆谱,面上则笑着安慰李昭道:“殿下安心,他既没有一口回绝,那便是成了。”
李昭听了先是双眼一亮,而后又很快暗淡下去,“明明宁常侍什么都没说,你怎知事成了?”
“丞相日前接到娘娘的家书,便已将此事与宁常侍提过,若他有意拒绝,今天殿下是断然不会有机会与他私下见于紫薇苑的。”青鸾道。
李昭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喜色,嘴上却道:“听你这口气,好像与宁常侍很早就相熟似的。”
青鸾心中干笑两声。
很早,是很早,早到了上辈子。
之后她挥了挥身上的酒气对李昭道:“殿下可否先容奴婢去换个衣裳?”。
青鸾匆匆换了身衣裳,又拿了一件李昭的外裳,抄近路来到离府库不远的那条窄巷,她刚贴墙探过头,果然看到一个青色官袍的人影消失在窄巷尽头。
青鸾疾步跟上赵鹤安。
前世她在和亲前被宁晏礼看穿身份,青鸾一直在想究竟因何暴露,今日在发现赵鹤安身份之后,她猜到了一种可能。
前世他二人同时欲刺杀乌山郡丞,只是青鸾在明,他在暗,他作势装醉,但青鸾的行径被他看在眼里,便不难猜出她也是淮南王府的人。
之后他落入宁晏礼之手,为了自保,出卖了她,让她差点因宁晏礼的埋伏死在了边境。
想到此处,青鸾从怀中掏出了李慕凌给她的青瓷瓶。
不管赵鹤安是否是另外三条暗线之一,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前世她差点因赵鹤安的出卖而死,她却只给过他一记手刀和一个巴掌,这实在太少。
想到此处,她用力抖了抖青瓷瓶,将瓶底最后一滴倒在帕子上,朝窄巷尽头悄然走去。
第15章 第15章
青鸾刚过转角,却见眼前空无一人,此时眼角忽然闪出一道寒芒,冰冷的寒意渗入皮肤,青鸾微微皱了皱眉。
赵鹤安于阴影中走出,紧了紧架在青鸾颈间的匕首,阴冷道:“你果然是那狗宦官的手下。”
青鸾不慌不忙地斜睨了他一眼。
她早知赵鹤安方才认出了自己,他为求自保定会伺机杀她灭口,遂心中早有对策。
她脸上浮出一丝讥讽,“早闻赵大人知书通礼,原来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你说什么?”赵鹤安眉头拧起,眸中显出不解。
青鸾嗤笑一声,冷道:“东市当日,若不是我设局与王府的一位暗线合力救你,难道你还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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