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他慢慢抽出青鸾手中的银簪,却听她突然含糊地说一句。
“李衍……”
宁晏礼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恍惚听见宁晏礼的问话,青鸾似在睡梦中又说了一遍,“李衍……”
宁晏礼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忽地一笑,缓缓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似是叹息:“聪明如你,终究是猜到了。”
“我还能活吗……”青鸾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
两人手腕还缠在一起,宁晏礼不再回答她的呓语,沉默地用五指覆住她的手,以免她在梦中乱动,到处点火。
夜色已深,漂浮的酒香中,棠梨殿重归寂静。
纱帐里,宁晏礼垂睫注视着怀中的女子,想起前世她于棺中冰冷的面孔,微微皱起了眉,许久,轻出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目。
“待我料理了前朝事,你我便择日成婚。”他轻声说道。
天将亮未亮。
缙云端盆经过青鸾住的偏殿,今日自己热水烧多了些,想着待会青鸾醒来正好能用。
她把盛有净水的金盆撂在偏殿门前,刚一起身,却见殿门正被从里推开。
“女史今日起得——”
话未说完,缙云就目瞪口呆立在了原地,从门内走出的宁晏礼亦是一怔。
二人同时愣了一会儿,缙云率先反应过来,连忙退后两步,伏手道:“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宁晏礼回头向殿内看了一眼,确认床榻上的人儿仍在熟睡,便回手带上了殿门,“送她回来的是——”
缙云很是通透,旋即明白他的意思:“送女史回来的,是属下。”
宁晏礼点了点头,交代道:“这两日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让她迈出府门半步。”
缙云微怔,还是伏手应了。
“叫鸦青到我殿里。”
“诺。”
一只黑鸦振翅划过晨曦。
鸦青从银管中取出纸条,看了一眼,匆匆进殿。
“大人,宫里传信出来了。”他对宁晏礼道:“陛下因私吞军饷一事龙颜大怒,刚才在朝上不顾太后颜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扒了陈暨的官袍。”
宁晏礼“嗯”了一声,将腕上伤口重新包好,“镇北军那边如何?”
“算算时间,和亲仪仗一入北魏,今早天未亮时便该动手了。”鸦青道:“魏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和亲队伍早换成了镇北军的精兵,再有霍将军带兵在城外与之呼应,半日内拿下一城想必不是难事。”
“再派人传信镇北军,若是捷报,晚一日再传回。”
“大人是为了让陛下……”
“不只是他,还有文武百官,这些人在朝堂安逸太久,听闻战事一个个躲避不及,便是这种时候,设立枢密院一事才能顺利。”
若要统领兵权,总得有个服众的由头。
鸦青颔首,又听宁晏礼忽而问道:“我记得陆相家的三郎此时正在镇北军中,你可知他所担何职?”
“陆相家的小郎君?”鸦青想了想,“臣先前看过霍将军传来的消息,记得此次入北魏奇袭的先锋,便是这陆衡小郎。他入镇北军有段时日了,大人怎么突然问起?”
第92章 第92章
陆衡任了先锋?
记得前世此时,他在镇北军中还只是一个百夫长,后来与淮南王府叛军的战场上屡次立功,生靠着一场场硬仗,才一步步走到先锋将军的位置。
想到此处,宁晏礼又问:“他这先锋是谁给定下的?”
“这……”鸦青为难地解释道:“……镇北军的排布,都是霍将军一手定下的。”
鸦青见宁晏礼面露沉吟,连忙补上一句:“大人明鉴,虽然这背后确是有丞相的脸面,但陆衡小郎君的本事却是真的,此前魏人对边关几次袭扰,陆小郎君的名号早在镇北军中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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