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洄掌心摊开, 半边手被牢牢抓着。
他的手很热, 喻君酌的手很凉。
秋夜冷寂。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喻君酌的呼吸渐渐均匀,手上力道也松了。周远洄在对方放开手的刹那, 翻过掌心将那只手牢牢攥住,渐渐的,喻君酌的手也就不那么凉了。
周远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
他告诫自己,不该贪恋什么,也不该把人攥在手里。
可真让他把人撵走,他又舍不得。
睡着的人大概是觉得冷,身体时不时就朝着热乎的地方靠。一开始还只是挨着周远洄,后来睡着睡着就变本加厉,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周远洄是领教过的,上次被喻君酌缠得天不亮就去洗了冷水澡,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无奈把人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手不小心触到少年后腰时,下意识量了一下。喻君酌还是太瘦了,养了这么久身上也没长出多少肉,腰腹薄薄一片,也难怪手脚都这么凉。
“唔……”喻君酌手脚又开始乱来。
周远洄只能把人翻了个面,从背后环住,将少年手脚都拢紧。
喻君酌动弹不得,总算老实了。
一连数日,喻君酌都这么“缠着”淮王殿下。白日里寸步不离,入夜后就仗着自己睡得熟把人当暖炉使。
“王爷,今日用饭要不要叫着榕儿一起?”这日一早,喻君酌问道。
周远洄失明后,很多原本简单的事情都变生疏了,喻君酌怕他好面子,于是前几日用饭的时候都是自己陪着,不让别人在场。
但昨日他发觉周远洄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碗筷,哪怕看不见也能很从容的应付吃饭这件事,这才提出来让周榕一起。
“嗯。”周远洄并未反对。
早饭时,喻君酌便让人把周榕带了过来。
经过此番,周榕变得越发懂事,用饭时又乖又省事,几乎不用人照顾。
“先前不是说要给榕儿找先生吗?昨日刘管家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日先生会来将军府先教榕儿一堂课试试。”喻君酌朝周远洄道:“一会儿,王爷要不要一起旁听?”
一旁的周榕一脸期待地看向父王。
却闻周远洄道:“不必了,你去吧。”
周榕有点失望,却开口道:“榕儿自己去,哥哥陪着父王。”
“不必。”周远洄语气放软了些,解释道:“父王正好要找谭将军聊公务。”
喻君酌原以为他不想陪着是不愿见外人,听说他是找谭砚邦聊公务,这才放下心来。营中的公务想必已经积压了不少,虽说谭砚邦和章献他们都会处,但周远洄愿意主动过问,这是一个很积极的表现。
“好,那用过饭我先送王爷去书房。”喻君酌说 。
“嗯。”周远洄淡淡应了一声。
一家三口用过早饭,喻君酌牵着周远洄把人送到了书房。
周榕原本在一旁跟着,但很快被周远洄抱了起来。
这是周远洄失明后第一次主动抱周榕,小家伙受宠若惊,搂着父王的脖子蹭了又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谭砚邦被叫到书房时,又惊又喜。
他还以为自家王爷当真会一蹶不振,没想到短短几日,对方就恢复了从前的气势。周远洄穿着武服坐在书案后头时,谭砚邦甚至有些恍惚,觉得王爷压根就没有失明。
“营中如何?”周远洄问他。
“回王爷,营中一切如常。您刚中毒那日,王妃特意提醒过属下,让属下安抚大营里的儿郎,并提醒章献加强巡防。章献前几日传来消息,说营中有弟兄得知王爷中毒一事后,扬言想替王爷报仇,但后来都被他安抚住了。”谭砚邦道。
“淮郡呢?”周远洄又问。
“出事当日,王妃便让属下去知会过巡防营,城中亦有水师的人,各处都相安无事。郡守大人虽然来将军府走过一遭,但被王妃撵走后也没敢乱来。”谭砚邦道:“至于使团的人,王妃命属下派人扣押在了驿馆。”
周远洄垂眸不语,看不出情绪。
“几日前,王妃放走了上官靖,让他去东洲寻找忘川的解药,说是以一月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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