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的是, 兴许能有机会在宫外换个模样见见郡主。
可他也知道, 京城何其之大,想要偶遇谈何容易。
但总归么, 是出门在外有个盼头。
他叫手底下的人照常去采买,自己揣着银两, 找到了京中最有名的玉器铺子。
不只是达官贵人, 就是宫里的娘娘们, 有时也会差人在这儿打造玉器,民间的工艺和手法,总归跟宫中的不太一样, 瞧着新鲜些。
“里面请,您需要点儿什么?首饰、摆件还是什么?”
伙计眼见,一眼就看出陈焕虽然穿得素,但衣料上好,绝非普通人。
再看他面白无须,能猜出这是宫里出来的人。
虽说他们都对阉人颇为避讳和鄙夷,但谁叫人家跟宫中的贵人们走的近呢,出手必然阔绰,谁也不会放着到了眼前的钱不赚。
陈焕出宫前没有买礼物的想法,只想着出宫兴许能在宫外见见郡主。
可人一旦有了小心思,总会不知不觉地做出些预计之外的事。
他寻思,来都来了,便买点什么再走吧。
现在是用不上,但万一哪天需要了……
手里得有点东西才是。
皇上赐过他一些小玩意,但那些是宫里的,太显眼了,想送便只能从宫外自己买才行。
这么想着,他一一看过铺子里的物件。
本能地想到簪子。
但簪子的寓意太直白,且郡主不喜玉簪,对她来说多有不便。
伙计见他进了门却不搭理人,连话都不回自己,心中不太高兴。
不就是个太监么!
若是前朝那般阉宦当朝也就罢了,当今宫中内侍并无实权,不过就是替人办事的奴才,借着宫里贵人的光罢了,拿什么腔调?!
陈焕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垂首沉吟片刻,忽而想到他第一次见到郡主时,她一身利落的装束,如风般踏入殿中,腰间玉佩摇曳,在灯火中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她在宫中穿金戴银、蝉衫麟带,看似华贵逼人,却远不及那身劲装。
她好像天生就该负手而立,搅弄风云。
“玉佩在哪?咱家瞧瞧。”
“这边,您请。”
伙计心中鄙夷,但不曾表露出来。
老老实实地把人带了过去。
陈焕一样样地看过去,慢慢挑选。
这会儿门口传来声音,店里另外一个伙计也迎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许公子嘛!今日想看看什么?”
这家玉器店很有名气,不是平民百姓能买得起的,来到店里的人非富即贵。
陈焕拿眼角瞄过去一眼,发现果然是侯府的小公子。
许乔新是侯府最小的孩子,因是侯爷最喜欢的小妾所生,从出生开始便备受宠爱,不仅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本少爷看心情,点了哪个你们就给我包起来哪个,一道送到侯府去!”
这么位纨绔怎么败家都跟他陈焕无关。
他收回注意力,把视线放到了一块通体纯白的玉佩上。
宫中宝物许多都是经他之手入库,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
他将白玉拿在手里瞧上片刻,便知道这块不论是玉质还是雕工,都属上乘。
雕花简洁干净,正好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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