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父亲和祖父为什么会偏心成那样。
“说出来怕是叫郡主笑话,我有时候恨不得他从未出生,恨不得恶有恶报。”
他别开视线,但枫黎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怨与恨。
原来,这么一位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人,也会对家人有所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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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看着郡主扶住小侯爷的那只手。
眯起双眼,面色愈发阴翳。
可心中,又因为某些小细节而冒出一点儿侥幸——
郡主扶的是许亦谦的手臂,但面对他时,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还能记起郡主掌心温热的触感。
这样的心思叫他既不爽,又有些雀跃。
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同时存在。
陈顺看出他的不爽,在旁搭腔:“郡主是初次到猎场,定是不太熟悉,对各处新奇也是正常,干爹不如去问问郡主可有吩咐?”
陈焕抿唇,觉得陈顺说的也有道理。
要不他真主动去问问……
不行!
上赶着不是买卖,若真有事要他帮忙,那必须得郡主过来请他。
他这种人,有什么主动的资格呢。
陈顺观察他的表情,试探:“郡主毕竟是主子,即便郡主对干爹有意,也不一定是主动的。”
陈焕闻言,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啊,人家是主子,凭什么主动?
话这么说没错,可……
难不成叫他这种人主动么?
他又怎么敢主动。
不挑明了心思,他还能像个人一样与她相处,人模人样的,偷偷看着她瞧着她,找机会多见见她多跟她说几句话。
可若是他先长了这个口,便是把他的可笑的感情、他残破的尊严、他摇摇欲坠的性命……
全都押了上去。
若那些“好感”“逗弄”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他就是个笑话。
郡主那么通透的人,如果真的对他哪怕有一点点儿意思……
会想不到他的难处么?
陈焕最近两个月一直沉浸在一种隐隐的窃喜中。
而此时,他突然不确定了。
他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他狐疑地往郡主那旁看了一眼。
刚好与枫黎对视。
郡主看他了。
这么一眼就叫他心头一跳,压着眉梢移开了视线。
下意识的,就跟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似的,摆出一副认真做事的样子。
总是奴才似的微弯着些的背脊,也偷偷地挺直了起来。
他总是希望能在郡主眼里保持个好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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