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妙哉啊……”晏庄缓了片刻,连连称赞,但思到最后,又是忧从心来。
“不可。”晏庄肃正摆手,“如此到了最后,万一那二人当真拿信回京寻朕,最后还需你来背锅,你那名声该如何?”
“名声?”晏翊垂眼理了理衣袖,浑不在意道,“我何时还有名声可言?”
嗜杀如命,性格乖戾,喜怒无常,不近女色,龙阳之好……晏翊自己都要数不清了。
晏庄再次沉默,想到今晨得知晏翊归京时带了一女子,他便心中生疑,害怕晏翊病症痊愈后,觊觎帝位,却没想他所提之计,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便是将他整个后背都露在了晏庄面前。
要知道晏庄但凡与他心中不合,便可借机坐实晏翊谋逆之心,到时是杀是留,全凭晏庄一句话。
哪怕亲兄弟,一母同胞,谋逆也是重罪,晏庄杀他也不会被后人诟病。
但晏翊还是选择与他提出此计,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晏庄想要抬手拍拍晏翊的肩膀,但那手刚一抬起,便又落下,垂眸低道:“容朕再想想。”
晏翊却是蹙眉不悦,身为帝王,安能优柔寡断,此计从宋知蕙口中而出的那日,他便已是下了决断。
片刻沉默后,晏庄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又想起那女子来,既然他已经知晓,便干脆不要乱猜,直接问道:“朕听闻你身侧有一女子,可是你那病症有了缓解?”
对于晏庄暗中探他,晏翊并不在意,那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若他是皇帝,只会比兄长做得更甚。
晏翊抬眼,又朝那热闹场中看去,冷然道:“一个玩意儿罢了,不足为提。”
“玩意儿?”晏庄分明是来了好奇,带着几分探究道,“你那病症不是不能碰触?”
“谁说必须碰触才可行,只要想,法子多了。”晏翊神情冰冷,但那眸光似是闪过一丝异样。
晏庄没想到他这弟弟生人勿近二十余年,如今却是开了荤,且听他那番话,那女子想来定是让他十分满意,否则他姬妾众多,怎就独带那一人。
“你喜欢便好。”晏庄笑道。
晏翊却还是端着一副沉冷模样,“没什么喜不喜欢的,玩够便杀了。”
“哎呀!”晏庄对他是彻底无语,“你别总打打杀杀的,母后这些年为你的事没少忧心,若当真合你心意,不管什么出身,为兄都能替你做主,不行就给她随意封个县主,这般进门身份便也说得过去。”
晏庄改了自称,以兄长口吻和他说话,便当真是好心想帮他,晏翊却不领情,倏地一下沉了脸色,那冷眸聚在远处赵凌身上,沉沉开口:“想做孤的妻,她不配。”
场上赵凌翻身下马,将手中弓箭递给王良。
那大公主已是款款朝他走来,赵凌却是肃着一张脸,朝她行礼。
大公主脸上钦佩与爱慕藏不住,但奈何佳人有心,君子无意。
甚至连敷衍都不愿,行过礼便直接告退。
临走前,赵凌莫名觉出有股寒意朝他而来,抬眼朝那方向看去,便见阁楼上立着两道身影,一道为皇帝晏庄,另一道便是从前未曾见过,他也能猜出八分。
两人眸光撞在一处,先离开的是赵凌。
“方才可看到那靖安王了?”赵凌问身侧王良。
赵凌回京后被安排进了南宫的承恩苑,此番太后寿辰,回京之人不在少数,但能得到圣上亲自安排在宫里居住的,也只这赵凌一个。
诚如晏庄所说,旁人他不管,赵凌这条命在回幽州之前,出不得任何意外。
王良其实早已注意到那不远处阁楼的两位,“属下看到了,世子射中靶心时,皇上还为世子拍手叫好,靖安王似也一直关注世子,只是那神情看似有些过分冰冷了。”
赵凌对这些似是早有预料,不在意道:“来时父亲与我说过,说那靖安王喜怒不定,性格乖戾,此番莫要与他沾惹。”
王良点头应是。
两人回到承恩苑,挥退侍卫,房间只剩他们时,王良才敢开口劝道:“世子那旧疾还未彻底痊愈,这几日还是当心些,莫要再触及伤口。”
赵凌也是害怕旁人看出,方才场中在故作无异,骑马射箭皆很卖力,如今坐下休息时,那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他转动着肩膀,隐痛道:“明日随我去宫外转转,那教场便不必再去。”
说罢,他想起一事来,又问道:“可有她消息了?”
赵凌口中的她,便是宋知蕙。
当初乌恒在辽东郡夜间偷袭,营地伤亡惨重,广阳侯为救世子,率兵支援才挽回局面,外人只道,世子赵凌被父所救,受了轻伤,却不知那晚凶险,赵凌身中数剑,险些丧命。
坊间以为,广阳侯后来是因赵凌与那春宝阁女妓纠缠不清,气坏侯爷,才将他关在府中不允外出,实则是因赵凌伤势过重,只能寻借口在府中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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