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林夏却笑得开怀,懒懒的嗓音轻浅无波:“林大书记万寿无疆,可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
看着如何一败涂地,如何一无所有……
林志诚原本抚着沙发的手,死死拽着漆木,指甲划出刺耳的声音。眼里是火一样的红色,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中嘶磨而出,夹杂了浓浓的撕裂感:“真是我林家的好女儿啊,铁面无私。”
林志诚自是知道林夏恨他,却没想过这样不惜代价地报复,原来他小看她了,这般心狠手辣,难怪她母亲……恨意肆无忌惮地在林志诚的心尖上蔓延,滋生。
林夏亦看着江在铖,没有半分闪躲,嗓音冰冷:“这都是书记教得好。”随意曲着双腿,她懒懒地不经意,“哦,容我提醒一下,我不是林家的女儿,都撕破脸皮了,就不用再装了。”
林夏说得这般轻巧,似乎根本不在意,脸上,眼里都捕捉不到一点痕迹,就好像话着家常。
林志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而视,泠洌的眼神猝了针刺,老程几度开口,却不知道从何来说,满腹的疑问。
这时候林初接过话,一向温婉高雅的林大小姐也撕破了脸皮,甚是尖锐:“林夏,你怎么这样糊涂,你可知道这则新闻对爸爸负面影响有多大,不管你怎么恨这个家,总归你是姓林的,居然这样狠心。”
林初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林夏是颗毒瘤,她淡漠地计划着,看着他们的一败涂地。不难想象,很快便是她自己了,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林夏,远想不到她的狠心,她的谋略。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让林初浑身颤抖,似乎有一只手正在扼住咽喉,而那只手便是林夏。
林夏对林初的斥责只是一笑而至,笑着反问,自始至终都是漫不经心:“我狠心吗?似乎我被蓝爷扣下的时候,书记说只有林初一个女儿呢,要论起狠心,我哪比得过你们父女。”她顿了顿,敛了所有情绪,一句一句让人心寒的话,她却说得不痛不痒,“林初,我姓林,也只不过姓林而已,这个姓氏之于我没有任何别的意义,不代表林家千金,不代表书记之女,也不代表你林初的妹妹,你这样搬出来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姓林,七年前她被赶出医院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她也姓林,她很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母亲,那时候他们不记得她林夏与他们一样冠了同一个姓,现在这样义正言辞地说出来不觉得好笑?
林初一瞬间无话可说,对于林夏的说辞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倒真显得自己可笑,只是冷冷睨了林夏一眼,说:“爸爸,咱们家出了个白眼狼,只能自认倒霉。”
林夏冷笑,语气越发锐利:“自认倒霉,难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吗?”
“小夏。”老程在一边听得心惊,这样决绝的林夏没有见过,这样尖刻的林初没有见过,更甚这样忿恨的林志诚更没有见过。
“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虚假。”林夏笑得荒凉。
老程缄默,似乎也能听出点头绪,只觉得心里冷意泛滥,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却听到自己共事了十几年的搭档说出那样彻骨的话:“林夏,你要报复我,真是有心了,筹划了很久吧,从你十八岁搬出去之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吧。”
十八岁便搬出去了……老程怔愣地看着林志诚,假象彻底被打破,老程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老搭档。
林夏不以为意,摇头:“不是。”久久,有悠悠补了一句,“是从七年前便等着了。”
等着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弃,一无所有……从七年前你狠心赶我出医院,便等着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