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 许从心认出来人身份。
细细密密的欣喜自心底缓缓流出,她侧脸迅速同助理交待说临时有事不一起吃了,叫她自便,而后大步朝那背影走去。
小助理面上淡应一声, 视线没敢多停留, 很快转身离开, 实则心里八卦得要死。
她跟的老板有所有艺术从业者的通病, 大多时候很难伺候。
但她的老板在艺术圈又是少见的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先前她还不理解, 今天见到这男人背影, 小助理算是明白,心底有这么一道清越身影在,也难怪再看不上别人。
事实上,停车场一角即将上演的一幕与她所幻想的画面南辕北辙、毫无关联。
到跟前, 只见许从心欣喜和来人打招呼:“黎苏年。”
她正愁用什么理由联系他,没想到他先来了,怎能不惊喜?
可回头看过来的男人眼里却并无半分笑意,他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和她说道:“不要再去我妻子面前说一些无聊的话。”
许从心面色凝滞几秒,冷笑说:“所以你今天过来是为她打抱不平?”
“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如果你还在敦煌,跟着我外公做学术搞研究,前程总好过现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为了她,你连你的理想都不要了吗?”
下一秒,寂静空间内,响起他掷地有声的说话声:“她也是我的理想。”
时间分秒过去。
许从心觉得黎苏年简直不可理喻。
那个埋首在石窟,酷暑寒冬,一坐就是一天。
那个指着墙龛和外公由衷感叹:“这人物真美。”
那个连壁画上一粒肉眼都无法辨清的虫卵都不放过的极具工匠心的他。
现在竟然和她说。
“她也是我的理想。”
他为了她,连他的风骨和赤子文人心都不要了。
“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许从心气急反笑。
同样的问题,毕业的时候,老师也问过他,那时他不顾老师劝阻执意离开,伤了老师的心,可今天,对这个问题,他有了新的答案。
“做修复搞研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娶她,在她喜欢的城市陪她过完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没有来世。”
话音落下,许从心攥紧手掌,指甲嵌进肉里,心底涩然酸楚,再无话可说。
从前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有人,可她坚信,只要她再努力些、再优秀些、总有一天,他能看向她。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不论她怎么做,她都没可能撼动他的心,他不可多得的爱,永远不会属于她。
转身离开前,黎苏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到此为止。”
……
回家路上,黎苏年接到陆星言的回电。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时传来他急促的说话声。
“黎哥,我这次为了你,可是舔着一张老脸找了北京那边的一家出版社,他们最近刚好有任务,要做一些传统文化类的书籍,应该就是这几天,那边就会联系你老婆了。”
陆星言一副求夸奖的语气在电话里邀功。
他这个发小,甚少跟他开口叫他帮什么忙。
昨天意外接到黎苏年电话,说是想让他联系看看,帮他老婆出一本推广缠花的图书企划,陆星言心里稍一合计,回说:
“这简单,刚好念念最近手头比较闲,我们社就行,这事就交给她负责。”
黎苏年微笑婉拒:“换一家。”
到手的合作,因为他黄了,虽然她没说过什么,面上表现的也不明显,可他还是察觉到这几天她心情有点低落。
想到先前俩人的有次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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