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戴公子怪可惜的,好好的富家子弟,给人抓去做鹞子。”杨娘子笑道。
凌波顿时也笑了。
所谓放鹞子,是商人的黑话,是说在有人犹豫不决不肯出价时,故意做局,引入一个人来出价,制造危机,逼这个买主成交。杨娘子也是七窍玲珑心,知道自家二小姐是一心续红线的,这个戴玉权对自家大小姐有意,递了帖子来,但多半是要沦为自己二小姐放鹞子的工具了。
“什么放鹞子,我可不懂这话。”凌波只故作老实:“行了,回一封帖子回去吧,就说家中没有男客,不好接待,不如去拜会老太君吧。”
梧桐院没有男人,所以只能拿叶老太君做筏子,好在叶老太君如今也有些悔意,对三姐妹十分愧疚,没有不答应的。
“对了,说到老太君,她老人家倒记得今日是二小姐的生辰,一大早就遣了吴妈妈来,送了一尊玉观音给二小姐做贺礼,成色极好呢。二小姐还是去谢个恩吧。”杨娘子劝道。
“知道了。”凌波道。
要是为什么玉观音,凌波是不会去谢恩的,她又不缺什么玉石,如今铺子里有的是好玉,当年缺的时候不见她出手,如今再想找补,是晚了。
但考虑到清澜的事以后还有用得着老太太的时候,凌波也就只能去敷衍敷衍。
到了叶老太君院子里,那边果然十分惊喜。老太太自从中了一次风后,就起不了床了,坐着也有些往下溜。但到底是做了几十年主母,院中还是秩序井然。凌波进去的时候,正有个姑子在陪叶老太君说话,凌波认出那是静心庵的罗姑子,会起卦占卜看相的,倒也挺准,当初母亲还在的时候,她就欲言又止,说母亲眉短,要养身体,果然后来身体就垮得极快,多少药也救不回来。
凌波进去,先给老太君行了礼,又和罗姑子寒暄几句,说起花信宴的事,叶老太君如今也慈祥了,也叮嘱凌波:“今年花信宴是好时候,你也不要只管家里和铺子的事了,好好赴宴,不要辜负好青春。”
凌波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答应几句而已。但罗姑子不知道是为了凑趣还是什么,忽然笑道:“老太君不必担心,小姐眼中似有水光,是正在走桃花运了,似乎就是这两日的事呢。”
凌波兴致缺缺,连装闺阁小姐的羞赧不敢听也懒得装。倒是叶老太君信得很,连忙追问道:“是正缘到了吗?我看凌波这丫头是有福气的。”
罗姑子定睛把凌波看了看,忽然摇头笑道:“怪我,害老太君空欢喜一场了,原是不相干的,不是正缘。”
饶是凌波从来不信什么看相命数之类的,那瞬间也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