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停顿片刻,慢慢追上去,在跟着她转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森林消失,拐角之外别有洞天,月影湖的全貌在此地展露,巨大的、类似荷叶的植飘在湖边,比人睡得床榻还要大,一片足可躺下四五个人。
程雪意像一滴红色的小露珠,轻盈地跳跃到其中一片上,踢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朝仍然站在岸边的他弯唇一笑。
纤腰婀娜,脚趾白皙,她个子不算矮,手臂和腿都很修长,脚趾也修长漂亮。
沈南音突然后退一步,月影湖湖面反射的阳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口干舌燥地别开头,问她:“为何脱鞋?”
程雪意在叶子中央转了一圈儿,披散的长发飞扬起来,更像一只血蝴蝶了。
沈南音没看她,按理说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是个什么模样。
但他目光触及的水面上,好巧不巧就有她的倒影。
他知道自己该礼貌地转开视线,可身体不听他的使唤,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倒影里的姑娘,那是他心爱的姑娘,他的肺腑,他的呼吸,他的血液,他的一切都随她流动波荡。
她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在他心湖掀起轩然大波。
沈南音越发觉得自己道貌岸然,他拧眉片刻,果断将视线转回到她身上。
程雪意意外地看着他,还以为他会一直闪躲退避,没想到居然直视她了。
这样也好。
程雪意在他的注视下脱了大袖衫,只穿着单薄的里裙。
红纱被扔进了月影湖,她仰头说道:“大师兄,我弄脏了呀,藏剑阁几辈子都没打扫过了,我进去一趟,身上都是灰尘,我要洗个澡。”
沈南音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一个清尘诀就能解决这件事。”
程雪意说:“用法术是不方便时的无奈之举,如今情况允许,时间也充裕,我想洗个澡,这有什么不好呢?”
她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解着侧边的衣带。
再脱就只剩下肚兜和衬裤了。
要知道她这件新衣裳本来就单薄的只有两层,纱衣本身的遮光度就不太好,两层交叠还看不出什么,只剩下一层,那她穿与脱其实都意义不大了。
沈南音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红尘剑被他攥得很紧。
程雪意看到那把剑,危机感油然而生,她转而笑道:“大师兄,你将红尘剑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叫它给我望望风。”
灵巧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衣带,纱衣落下瞬间,沈南音终于还是别开了头。
“我洗澡的时候,可别叫不该看见的人给偷看了。”
程雪意嘟囔道,“我很小气的,只要是不该看的,哪怕是只灵宠,我也不能接受。”
“……”
她两次重复“不该看见”四个字,那谁是该看见的?
联系她之前说要给他一个惊喜,那这个该看见的人是谁已经清晰明了。
沈南音使劲闭了闭眼,额头青筋直跳。
红尘剑与他人剑合一,他的情绪波动感染到了本命剑,剑刃几乎出鞘,被他逼退回去。
……它搞错了,他现在的情绪不是要杀人,不必如此。
程雪意站在叶面上,时不时拿脚划拉一下水,见沈南音没有送剑的动作,心底难免有些不耐。
她都这样站在他面前了,他居然还在纠结!
她都明示他可以看了,他居然还不看!
沈南音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啊,他当然是,他肯定是,她亲眼见过,亲手验证过的。
他是个完好无缺的优秀男子。
若不是有取白泽图这件事在后,她才不在乎红尘剑在不在。反正当初在洞窟里,他也没拿那剑对她做什么。纵然有灵力暂失,召不回本命剑的原因在,但他对她的底线低到离谱,只要不触及到,就算是他的全盛时期,也是完全不用担心那把剑的。
程雪意想了想,干脆噗通一声跳下了湖,月影湖平静的湖面溅起水花,水珠落在沈南音身上和脸上,他明明只被淋到一点,却好似被浇了满头,终于又望向了她。
入了水,有水遮掩,应当看不到什么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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