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相宜……”
他的口中便只会说出这么一句。
“对不起,姑姑。”
两行热泪随着那细碎的呜咽滑落在棺椁之上,浸湿了乌木。
任由绝望将他吞噬殆尽。
往后余生,他竟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着了。
就在他双手用力即将要推开乌木盖子之前,灵堂外传来了脚步声。
贺宴舟手滞了滞,尚能维持片刻清醒。
秦雨铃恰好路过此处,又听见灵堂内有人在呜咽哭泣的声音,想是又是哪位祖父的老友前来悼念姑姑了。
姑姑自己的好友都知道实情,会来此地悼念的也只有还惦念老将军当年之情的人。
既是祖父以前的熟人,那必定是非富即贵的,秦雨铃心里想着,自己正好前去结实一番。
结果却看见了泪还没有擦干净,一只手放在棺椁上的,贺宴舟。
她顿时感到有些尴尬,毕竟是她的前议亲对象。
贺宴舟,怎么是……这副模样……
贺宴舟垂着头没说话,也没做出别的动作。
秦雨铃愣了愣,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贺宴舟抬眼看她:“知道什么?相宜她……到底是怎么没的。”
这话他问得艰难,可他不得不问。
秦雨铃神色复杂,指了指门外东边的方向:“贺公子回家去便知道了,你们家最近正认了个表小姐,你母亲张罗着将她许配给你呢。”
秦雨铃将事情串起来,几乎很快就想通了这整件事,也不知皇上突然将自己改赐婚给朱遇清,有没有贺宴舟的手笔,原来他早就跟姑姑搞在一起了。
贺宴舟拧眉看着秦雨铃,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秦雨铃上前去护住棺椁:“贺公子,你就信我一次吧,就现在,赶紧,回你自己家去!”
贺宴舟第一次直视秦雨铃的眉眼,他看得无比认真,他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是没道理的,信了她的话。
他将手放下棺椁。
抬步朝外走去。
他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在此之前,他唯独知道自己该拼命往回赶。
在看到灵柩与牌位的那一刻起,他竟不知自己余生该如何度过了。
眼下有一个人给他指路,尽管那个人说的话没道理极了。
可他还是莫名奇妙地听了。
回家的这一路走得漫长,因为秦家的灵堂如同有一根丝线连在他身上,叫他回去。
同时又有一根丝线连在家里,叫他回家。
就连祈了许久未能下下来的雪,此时也落下来了。
他未曾发觉,直到头发上汇集了一层白花花的霜,顺着头顶冰凉浸骨,惊得他一哆嗦。
贺府如今阖家其乐融融,太傅一开口,底下的小辈们一个接一个地说着漂亮话儿。
“说起来,宴舟也该快回来了,按照信上说的脚程,应该也就三日内了。”
闻言,秦相宜垂下头,有些隐隐的期待与担忧。
她抬眸望向贺夫人道:“姑姑,您派人给宴舟递的信,可递到了吗?”
贺夫人犹豫着道:“哎哟,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主要是听老爷子说,我派人递信过去的时候,宴舟已经出发往回走了,这要么两方在路上碰到,要么就是错过了。”
秦相宜怔怔的,要是没能把信儿递给他,宴舟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可怎么办呀。
贺夫人安慰她道:“没事儿,天大的误会,等他回家看到你,也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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