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主目光微变,继而笑了两声:“亲侄女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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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是段家老太爷的高寿宴,一早段家门庭热闹,炮竹礼乐齐鸣,道贺之人几乎要将门庭踩烂,皆是达官贵人,官小的只能在门房放下礼物,留下名号登记在册,连门都没有资格进。
郁禾和裴聿泽从马车上下来时,段家主早已闻讯等在了府门,亲自来迎:“贤侄啊,公主,欢迎欢迎。”
这一次他并没有向郁禾行礼,四大世家的掌权人,到底是有高傲的资本。
裴聿泽道:“父亲母亲脱不开身,特让我送上薄礼。”
裴氏的架子大,段家主并不意外,拍着裴聿泽的肩膀道:“裴兄有心了。”
继而裴子俶携着夫人胡茗璋才到,又是一番热闹。
今日虽是来往宾客多而贵,其实重心还是在四大世家身上,今日四家在京华的宗亲都已出席,围在老太爷周围寒暄道贺。
说着围着老太爷,仔细瞧,裴聿泽却是中心人物,在一众年长家主宗亲中,年轻一辈中,只有裴聿泽能位列在内,器度沉厚,从容端方,坐在资历深厚,气势威赫的家主身边,好不逊色,甚至偶有碾压之势。
郁禾被众女眷簇拥着坐在另一偏厅,看着那头,她贵为公主自然也能与裴聿泽同坐,只是今日她不愿意。
裴聿泽似乎察觉到了郁禾的目光,谈笑间不疾不徐地看了过来,果然对上了郁禾的目光,郁禾却倔强地挪过了眼。
这头有丫鬟走过来,在郁禾耳边低语了几句,郁禾默了默,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一路走来的园子更加热闹,且都是年轻一辈的男女,嬉闹声不绝于耳,其中常有向郁禾行礼,想请她一同玩乐的小姐,郁禾都拒绝了,她没有逗留,径自去了西边望月亭。
那是建在假山上的一处凉亭。
郁禾从下看上去,段雨瓷正站在亭中冲她优雅而笑。
拾阶而上,段雨瓷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只能她一人听,她让青鸟彩鸾等在了山下。
“公主。”段雨瓷朝她行礼,含着微笑,眸光却诡异地望定她,“来日方长,还请公主不要再生我的气。”
郁禾拧眉:“什么来日方长?”
段雨瓷笑道:“如今外头的风言风语,公主不知晓吗?聿泽哥哥自小维护我,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着今日的段雨瓷很不一样,郁禾目光沉了下来:“他不会纳妾。”
段雨瓷掩唇而笑:“公主如此有把握吗?是觉得你与聿泽哥哥已有了夫妻之实,他对你就不同了吗?”
“你想说什么?”郁禾看着她。
“我想告诉你,这并不代表什么,否则,你的颐和姐姐从何而来?”
郁禾脸色骤变,段雨瓷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步步紧逼。
“聿泽哥哥那样的天之骄子,谁也逼迫不了他,但是他却重兄弟情义,他和谷大哥曾一同在军中历练,二人几番历经生死,聿泽哥哥看中他,所以当他犯下重罪被判斩首时......”她重重吐了一口气,悠然道,“你出现了,皇上要给你赐婚,大赦天下......”
轻悠的声音犹如蜘蛛网一般从她的七窍丝丝入扣,密密麻麻缠裹住她的心,越裹越紧,一寸一寸,心念极速乱转。
看着她纷乱沉痛的脸色,段雨瓷嘴角挂上了一丝嘲弄。
“你胡说!”郁禾开口已然歇斯底里。
段雨瓷笑:“我胡说?你大可去问谷大哥。”
“什么谷大哥,我只信裴聿泽的话!”
她转身要去找裴聿泽,却被段雨瓷拉扯住。
突然“叮铃”一声,一个饰物从郁禾的袖襕中掉落,段雨瓷定睛一瞧,霎时白了脸色,极快地拾了起来,看着手里那小小的
金铃手镯,目光迸射出骇人的怒火:“这个怎么会在你这!”
郁禾厉声道:“还给我!”
段雨瓷像是被什么刺中了,脸上变换了四五种颜色,身子止不住颤抖,突然灵魂沸腾地嚷道:“你以为他爱上你了吗?呵呵,你别蠢了,他只是利用你,利用你的身份,婚约,拿到大赦天下的圣旨,救出他的生死之交,他不爱你,不过就是放在眼前,不吃白不吃罢了。”
“你胡说!”郁禾激愤地,失去理智地,扬起了手掌。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能有多大的力气,这一巴掌,却打得段雨瓷踉跄,段雨瓷非但没有恼怒,眼风瞥见匆匆赶来的谷葵生时,眼底浮起了一丝笑意,转过脸来,已是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
她换了口吻,语重心长地劝她:“公主,我只是不想你一腔深情错付,我与聿泽哥哥多年感情,不是你能比的,我也不想聿泽哥哥为难,我愿意与你和睦相处,共同伺候聿泽哥哥......”她兀自说着,情不自禁握住郁禾的手。
郁禾只觉得恶心,愤怒,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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